告别在台風天,重逢還在台風天,這天氣可真算不上好。
楊思賢對招呼聲置若罔聞,踉跄後退兩步。
喬新珥疾步上前,攔住她,“等你好久了,去那邊抽根煙呗。”
楊思賢聞到她身上有些嗆鼻的薄荷爆珠味,舌尖好似分泌的唾液加多,遲疑半秒,眼前多了一根煙。
她擡眼和來人眼神交錯,那人朝樹旁使眼色,撇了撇嘴接過煙,低着頭跟她們走。
喬新珥給自己點好,再把打火機扔給楊思賢。
兩個人之間沒多說一句話,安靜地吞雲吐霧。
被當空氣的溫華熙沒靠太近,思忖半晌猶豫着啟唇,“今天盧丹學姐從邶京過來,估計傍晚能到,打算給您辦一桌洗塵宴。”
楊思賢側目看她,停滞幾個呼吸,“不用了。”
溫華熙推測是說法有問題,再勸,“就是簡單吃個飯,大家都很久沒見。”
楊思賢沒答話,反而抽煙抽得很急,一根細煙,2分鐘不到就抽完。
她将燃盡的煙嘴扔在地上,踩滅後又拾起,“謝謝你們的煙,走了。”
“吃個飯而已。”喬新珥拽住她的衣擺。
看來,很難走掉了。
楊思賢深吸一口氣,指着喬新珥,“你陪我吃,她們就算了。”
像是怕溫華熙再勸,冰冷冷來上一句,“畢竟咱們道不同,不相為謀。”
溫華熙垂眸,這話她親口說過,被人原封不動還了回來。
她抿唇故作輕松,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名片,“這是我學妹開的自媒體公司,一直請我幫忙找合适的人手,您如果方便幫忙解決文案工作的話,請您收下這張名片。”
楊思賢懂她的意思,沒伸手,倒是管喬新珥又要一支煙,繼續抽煙。
溫華熙将名片遞給喬新珥,兩人交換眼神,便不再相勸。
走之前再道,“我的電話号碼和微信沒有換過,您有事可以聯系我。”
便驅車離開。
細密的塵土帶走難堪。
楊思賢把沒抽完的煙踩滅拾起,握在掌心,“你也走,我自己打車。”
喬新珥叉着腰打量她,“你家裡人呢?”
“我自己回去。”
接着拿她那部舊款手機搜打車軟件,卻被喬新珥一把奪走,迅速鑽進車裡。
楊思賢沒好氣地看着她。
“上車!”
楊思賢虛空踢了一腳空氣,打開副駕位坐進去。
“想吃什麼?”
“随便。”
“那吃火鍋吧。”
“哦。”
車行駛一會兒,喬新珥莫名其妙來了一句,“我申請過很多次見你,為什麼都拒絕了。”
“你弟當初也不想見你們,這很稀奇嗎?”楊思賢拿回手機,查找最新資訊和科技知識。
“就為了面子?早知道是這種爛理由,我就不叫她了,她最近可是麻煩纏身。”
這裡的她指的是溫華熙,楊思賢再度沉默。
趁着紅燈,喬新珥瞥了身旁人一眼,人還是很安靜在看華國五年變化的總結視頻。
她琢磨會兒,“你幹文案肯定沒什麼優勢,我這裡承接了海東電視台《問政》欄目的調查、律師咨詢和辯護服務,正好缺個專項助理,主要是幫我分擔工作,不需要對接其她人,和你們的記者工作有幾分淵源。”
特意補充,“你可以檢索一下《問政》是什麼,問話的問,政治的政。”
楊思賢頭也沒擡,看不出聽沒聽進去。
隻是五分鐘後,《問政》往期的切片視頻聲音外洩,對方着急忙慌地減小音量,喬新珥唇角微勾,假裝沒聽見。
原定的安排被打亂,溫華熙本想打電話給盧丹,想到對方還沒落地,隻能留言一段。
是否再聚,把決定權交給遠道而來的客人吧。
轉而打給段靜遠,那邊一秒挂斷她的電話,她便給駱曉去電。
“主任,組長現在有些棘手。”駱曉聲音明顯壓低。
溫華熙問,“唐小敏有什麼問題?”
“還好。主要是她問,是不是溫華熙找來的。組長怕對方會同步什麼信息,就吹牛自己是你學妹,但好像不能打消對方的疑慮。”
溫華熙擰眉,十年之久不該這麼警惕才對,“我過去,定位發我。”
過去的路上相對棘手,因着沒辦法和喬新珥換裝,溫華熙憑借對道路的熟悉,冒險地快速變道和繞小路的方式甩掉對方。
後頭的跟蹤車吐掉槟榔,不忿地罵了句,“*¥#!跟丢了!”
“她發現了?!”
“哼,發現很稀奇嗎,跟丢才麻煩,多叫幾輛車找人!”
溫華熙無暇顧及高奉的人會怎麼做,如今她明着暗着都被約束調查,時間一天天過去,她仍然得不到有用的線索。
疾馳的速度,讓那份見過楊思賢的噓唏心情逐漸平穩。五年前最後一次爆發毫無遮掩的失望情緒,到底是傷了感情。
這條理想大道,相為謀者最後能有幾人?
半個鐘後到達定位附近,她沒有第一時間找過去,反而假裝路過模樣下車,到便利店買了一支礦泉水。
擰開後,眼睛似是無意的打量,悶了一大口。
擦擦嘴角溢出的水,像是看見什麼人,朝一家美甲店走去。
半個小時不到,她便從店裡神色匆匆離去。
才坐回車裡,段靜遠的電話接了進來。
“主任,怎麼樣?她防備心太強,和姚冰的情況還不一樣,完全是有過類似接觸你的經曆。”
“嗯,有人之前找過她,她會敏感是正常的。”
溫華熙揉了揉太陽穴,隐去部分細節,挑了适合同步的信息,“她說當初徐韻清是找了高官做靠山,具體怎麼樣她們這幫員工不知道,隻是信誓旦旦讓她們先安頓自己,回頭再招她們。沒想到四年前還真用高薪請找她做送服務到店的美容師,她怕得罪人,也不想出差,就拒絕了。”
“高官?是高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