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看熱鬧的人太多,休息室站不下,有的都站在門外了,衆人聞聲回頭看去,見到來人,皆是紛紛自動讓出一條道來。
為首的人正是喬京墨,他西裝挺括,姿态肆意,步伐從容走進來,他身後還跟着李天振等人。
李太太膽子再大,那也不可能當着喬京墨的面打人,畢竟不看僧面看佛面。
她一使眼色,那兩個上來要摁住紀念的傭人就立馬退到邊上。
喬京墨目光梭巡一圈,掃過筆直站立的紀念,最後停在李太太身上,他臉上帶笑,笑意卻是不達眼底,“李太太剛才說要打誰?我沒聽清。”
李太太心裡憋着一口氣,礙于喬京墨在場,不得不忍住,但也态度強硬,“誰打我兒子,我就打誰。紀念打傷松柏,我這個當母親的自然要幫他讨個說法。”
“是該要個說法。”喬京墨煞有其事的點頭,他邁着大步走到紀念跟前,伸手擡起她的下巴,不多不少,三個巴掌,臉腫了,嘴角破了,連巴掌印都沒疊一起,他眼底瞬間結了霜,“李太太,打狗還要看主人。紀念确實不是喬家人,但好歹是在喬家長大,你問都沒問,就自作主張打了我的人,你是不是該給我個交代?”
紀念身體微顫,她第一次碰到這種難以應付的場面,說不害怕是假的。
李太太自知理虧,深知得罪不起喬家,她看人下菜碟,頓時收起對付紀念那副盛氣淩人的嘴臉,“我氣糊塗了,一時沖動出手打了紀念,并不是故意,況且也是她活該,誰讓她打傷松柏。”
紀念眼圈微紅,她看着站在面前的喬京墨,沒有說話。
“李太太這話真有意思。”喬京墨抓住紀念緊握成拳的那隻染血的手,鼓鼓的,一看就是藏了東西,他從進來就留意到了。
喬京墨不知道紀念手心裡是什麼東西,她握得很緊,像是握住什麼救命稻草,他頗為耐心的一根根掰開她的手指,直至攤開掌心,露出裡面那半截見血的瓶頸。
紀念掌心被酒瓶的玻璃碎片割破,大大小小的傷口,有幾道傷口深,皮肉翻開,鮮血汩汩,看起來血肉模糊,她卻像是毫無知覺一樣。
他面如寒霜,小心翼翼撿起,随手将半截瓶頸抛棄,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恰巧飛至李太太腳步,吓得她尖叫着後退一步。
喬京墨一言不發,指使人搬來醫藥箱,他幫紀念簡單處理傷口,挑出一些刺進肉裡的碎片,止血,上藥,又一一細心包紮。
現場那麼多人,也沒人敢吭聲,而是靜靜看着。
“這到底怎麼回事?誰來告訴我。”李天振都一頭霧水,他隻知道李松柏被紀念打破了頭,至于中間發生了什麼,他完全不知道。
李太太擡手指向紀念,狠狠瞪着她,“什麼怎麼回事?這還用說嗎?這丫頭為了嫁給你兒子,在這上演苦肉計呢,她那點小心思,我還不清楚嗎?”
李太太一口咬定是紀念勾引不成,反下毒手。
紀念頭暈腦脹,她不想喬京墨因偏袒自己遭人非議,強撐着跟李太太對質,“李太太,我再說一遍,是李松柏想在這裡對我霸王硬上弓,我被逼無奈打傷他。”
“你少冤枉、”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來替你說,如果今天李松柏得逞,你隻會說是我勾~引成功,但他沒能得手,你就說是我自導自演,一心想嫁入你們李家大門。”紀念直接打斷李太太的話,她邏輯清晰,态度明朗。
李太太裝傻充愣,她聽不進去,認定就是紀念故意,她強詞奪理,“現在出了事,你當然這麼說了。為什麼那麼多人,她們都沒來休息室,偏偏就你一個人來,你分明是存了心思,還不承認。”
紀念受藥性影響,她難受得不行,隻想馬上離開這裡,反正不管說什麼,李太太都說她才是心懷不軌的那個,何必浪費唇舌。
紀念微微低頭,她諷刺一笑,“對,你說得對,你兒子是個香饽饽,是個女人都想嫁給他。他沒錯,他怎麼會有錯呢,有錯的是别人,我這麼說,你滿意了嗎?”
雙方争執不下,李松柏掙紮着從沙發爬起來,他腳步虛浮,身形搖晃,“媽,要是您這次不說,我也不會來找紀念,她就沒有機會設計我。我知道她對我有意思,才會趁這次酒會,約我來這見面,我沒想到——”
說到關鍵處,李松柏話口一頓,他故弄玄虛,故意吊人胃口,讓人想入非非。
“往下說。”喬京墨接過話,他包紮完傷口,轉身看向李松柏,似乎來了興趣,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李太太對李松柏點頭,她今天一定不會輕易放過紀念。
“沒想到我一進門,紀念突然上來就抱住我,說她喜歡我,還想嫁給我,甚至還發了瘋似的當場脫了衣服說要把她自己獻給我。”李松柏現編現演,演技一流,他添油加醋,“我拒絕了她,她很不高興,趁我不備,直接從後面偷襲我,就把我的頭砸成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