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洗手間出來,紀念沿着走廊往回走,辦公樓的走廊寬敞明亮,地闆幹淨整潔,安靜得她都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
天氣明媚,陽光透過玻璃窗照進來,一大片灑在光滑的地闆上,走廊的一側,直立着兩塊色彩鮮明的闆報牆,闆報牆上貼滿各種公告、活動海報和師生風采照。
站在闆報牆前的男人一身深灰色西裝,内搭白襯衫,領口處系着一條深藍色的領帶,整體搭配和諧,他身上的西裝裁剪得體,線條流暢,勾勒出他挺拔高大的身形,西裝的面料在光線下泛着質感的光澤,透露出一絲低調的奢華。
紀念下意識的放慢腳步,打算偷偷溜走,一看就是外來人員,學校領導哪有這種好身材,她不想跟學校領導打照面,更不想跟外面的人扯上什麼關系,能避則避。
“同學。”男人開了口。
紀念腳步一頓,卻也隻是一瞬,她裝聾作啞,反正對方也不知道她姓甚名誰,擡步繼續走。
“格子襯衫那位女同學。”對方不肯放棄,開口點她。
再裝下去就不禮貌了,紀念慢悠悠轉身,故作不知情地指着自己問,“先生,你是在叫我嗎?”
“走廊上除了你,還有别的同學嗎?”李仲柏梳着大背頭,露出整個額頭,他眉骨深邃,面部輪廓線條分明,屬于俊朗型男那一款,儀表堂堂。
紀念露出一個尴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她站在原地,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你是要找洗手間嗎?沿着走廊直走,左拐第一個就是男士洗手間了。”
“不是。”
沒等紀念撒腿就跑,李仲柏就先開口否認了。
“你過來一下。”李仲柏眼神示意。
紀念不動,她定定杵在那,靜靜看着他。
碰上李松柏發生的一系列的事,紀念記得清清楚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不得不防,對陌生人警惕點準沒錯。
大概是看出她的顧慮,李仲柏微笑着後退兩步,“同學,我沒惡意,隻是想問你這照片裡的一個人。”
紀念猶豫數秒,她大着膽子上前幾步,看着面前的闆報牆,半側身對着他,“你問。”
“她叫什麼名字?”李仲柏指着上面一張大合照的女生,大一那會學校舉辦的文藝活動,喬京墨來的那一次,而她就站在他旁邊。
紀念是最後壓軸出場,活動結束,她身上的衣服都沒來得及換,人就被校長拉過來拍大合照了,好巧不巧剛好推到了喬京墨旁邊,這是公共場合下,他們唯一的一張合照。
這會兒,李仲柏指的那個女生就是紀念。
紀念假裝不知情,她搖頭,“抱歉,我也不太清楚。”
“你們不是一個學校的嗎?”李仲柏睨着她,眼裡帶着淺笑。
反正他也不知道,紀念索性裝到底,“是一個學校,但學校太大,學生太多,沒見過面也正常,哪怕路上見到,也未必認識對方。”
走廊忽然傳來清晰的腳步聲,人未到,聲先到,“李總,原來你在這。”
校長腳步匆匆,他同時看到站在另一邊的紀念,“紀同學,你怎麼也在這?”
“校長。”紀念面向校長,禮貌問好。
校長看了李仲柏,又看了紀念,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打轉,他終于驚訝問出聲,“你們認識。”
“不認識。”兩人異口同聲,答案一緻。
紀念下意識瞥了他眼,男人像是沒察覺一樣,指着照片上的女生繼續問校長,“我隻是要問她,這照片裡的女生是誰?不曾想她也不清楚。”
校長聞言湊過去要看個仔細,紀念目瞪口呆,再待下去就要露餡了,她立馬找借口遁走,搶在校長前面開口,“校長,我還有課,先走了。”
“去吧,好好上課。”校長擺手,他實在是頭疼,紀念成績一般,挂科也就算了,碰到不愛上的課,她甚至還逃課,實打實的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紀念點頭應下,轉身就走,身後校長拉着大嗓門說:“紀念,就是剛才站在這和你聊天的那個同學。”
校長回頭找紀念,“紀同學,你先回來。”
幾乎是被校長現場打臉,紀念偷溜失敗,她硬着頭皮一步一停頓往回走,“校長,您找我什麼事?我還趕着回去上課呢。”
紀念突然間變得這麼好學,校長都覺得奇怪,不适應了,他無情吐槽,“就你這成績,少上一兩節課也不會有什麼影響,該挂科的時候,還是得挂科。”
“……”紀念。
校長目光轉向李仲柏,正式介紹紀念,“李總,她就是紀念,照片上的人就是她。”
紀念當場社死,她低着頭,恨不得在地上挖個洞鑽進去躲一躲,太丢人了。
李仲柏視線落在紀念身上,又瞧着照片裡的人,似乎在認真對照,他半似認真半開玩笑的口吻,“是看着跟本人不太一樣,難怪你沒認出照片上的人就是自己。”
理虧的紀念沒搭腔,她眼簾低垂,算是默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