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說了沒幾句,又是在晚上,沈閑玉直接道:“我要睡了。”
老三一肚子話說不出來了。他腦子轉了一會兒,忽然想起這是在晚上,他和沈閑玉孤男寡女的獨處馬車,是不是不太好啊。
他想了一會兒,見沈閑玉穿得單薄,薄襖還露着手腕,想給她披件披風,甫一靠近,手還沒碰到她,沈閑玉忽然跟腦門上長了眼睛似的,也沒看清她怎麼出手的,下一刻,他的左臂傳來刺骨的疼痛,緊接着忍不住嚎叫起來。
馬車外的老大聽這叫聲,叫道:“老三,你是不是欺負沈大夫了?”
沈閑玉已經睜開眼睛,她坐起身子,捂住老三的嘴,順手将老三脫臼的胳膊接上。
一接上,老三頓覺不疼了。他立刻回自己大哥:“沒有!我怎麼會欺負沈大夫,我隻是看沈大夫穿得單薄,想給她披件披風。”
老大知道善醫的大夫同樣也善毒,從聽沈閑玉第一次說沒毒,他就知道沈閑玉絕非等閑之輩。他走镖多年,走南闖北的,奇人異事見過不少,也不輕視沈閑玉年紀小,道:“沈大夫,若家弟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還望您見諒。”
沈閑玉道:“沒事,我是下意識的行為。”
她對武學并非精通,隻學了一些簡單的防禦招式,因為對人體經脈熟悉,所以出手一般是針對人的弱點下手。
沈閑玉看向老三,問道:“你沒事吧?”
老三往後挪了挪,強撐起笑:“沒事,沒事,沈大夫您繼續休息,就是這個披風您看需不需要?”
沈閑玉瞄了眼披風,道:“你自己用吧,如今天冷,你也休息一會兒,淩晨我起來給你們守夜。”
老大聽了這話,忙道:“沈大夫,一天一夜不睡我們還是能堅持住的,不用您守夜。”
沈閑玉見此也沒說什麼,繼續睡了。以她現在的年齡和身體情況,睡眠十分重要。
但是将近天快明時,沈閑玉依舊按照自己的生物鐘準時醒來。
趕了一天一夜的路,幾人終于出了永州,在宋州的邊界線停下,臨近中午時分,沈閑玉觀察附近情況,這裡臨水臨山,環境很好,她打算去山裡采集一些珍稀的藥材,用來調養自己的身體,便決定與三兄弟分道揚镳。
老大想把沈閑玉送到家,但是沈閑玉說自己要給自己一家老小買東西,估計要逛很長時間,不方便打擾三兄弟,老大隻得作罷。
***
沈閑玉到了永州與宋州中界線的豐羅鎮,她拐着籃子,買了幾個包子,又購置了一些醫者的必須物什、進山必備用具,邊吃邊打算先熟悉一下周圍環境。
走到半路,沈閑玉忽然想起今天是原主生辰,無論是她還是原主,這麼多年,都沒怎麼過過生日。
她想了想,又去買了幾塊壽糕放籃子裡。
趁着白天,沈閑玉去了附近的山轉,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基礎調養身體的藥,原主這些年在莊子的這段時間,哪怕沒得那場大病,身體根子也漏風了。
走了沒兩個時辰,她的腿腳便有些酸了,她以前走一天也不帶喘的。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沈閑玉走到山裡沒多遠,忽覺遍地都是寶,她心情激動,采了滿滿一籃子藥。
在籃子裡裝不下去的時候停下來,望向遠處,大眼一瞄,見不遠處有白煙,看來前面有個山村。
沈閑玉正待往前走時,忽給什麼東西絆了一下,又是一股血腥味飄入鼻中,她垂眸,見到那場景,依舊是微微一驚,地上躺了一個約莫十來歲的小少年。
小少年滿身是血,穿的薄襖給打得裂開,裡面的血浸濕了衣裳,臉上有許多鞭傷,不過眉眼十分精緻,有幾分清冷,隐約可見日後風華。
她蹲下來,放下籃子,掀開少年破爛的上襖,瞧見衣裳裡面的傷痕,新傷夾着舊傷,像是給人用荊棘鞭子抽打的。
這樣年紀的小少年,又受這麼嚴重的傷,一般情況來說估計是沒救了,且瞧着胸口很是平靜。
不過沈閑玉想到今日是原主和她的生辰,無論怎樣,她都要盡全力試試。
她給少年把脈,在觸碰到少年皮膚時給冰了一下,按理說這樣重的傷,定會起高熱,眼下連高熱都不起了……
沈閑玉沒耽擱時間,直接扒了自己籃子上的布,從裡面拿出自己剛買的銀針,先把少年主要的穴位紮上,護住少年的心脈。
過了片刻,她仔細探少年的脈搏,不敢呼吸,在感知到少年微弱的脈搏時終是松了一口氣,還有救。
她目下四望,見邊上有件破棉襖,拿起給少年披腿上。
這時,邊上傳來一道聲音:“姑娘,你别白費力氣了,這是個死人,我們正打算把他拉去埋了。”
沈閑玉回頭,見是三位中年大嬸,她不明所以,道:“他還有氣。”
那幾位大嬸道:“昨個是有氣的,我們想救這個孩子,但是他自己心存了死意,讓我們别管他,這孩子自己都不想活了,咋可能活下來。今早上隔壁村的大夫看過,人已經沒氣了,讓我們趕緊埋了,不然再過一段時間等天熱了,該臭了,我們這窮鄉避壤的,離官府遠得很,這不,我們才吃完中午飯,過來打算把人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