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夫看向周縣令,見他竟然相信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娃,不由怒道:“她一看才十來歲,草藥都不一定能認識一百種以上,大人确定要她看嗎?”
周圍的人均是看熱鬧的,雖然不懂太多關于醫學上的東西,但是聽王大夫之言,覺得甚是有道理,看沈閑玉那樣子,确實十四五歲,跟年過半百的王大夫一比,顯然王大夫的話更有說服力。
不過周縣令不發話,他們也不便說話,萬一真出事,這個責任誰也承擔不起,便隻是安靜地盯着沈閑玉等人。
周縣令的理智告訴他,沈閑玉瞧着的确不行,但他心裡總覺得沈閑玉不是一般人,不然為何王大夫沒有彩光,偏偏沈閑玉身上有。
他又對比了一下,王大夫身上确實沒有,實在是令人費解,按理說王大夫做了一輩子大夫,治的人不說成萬也有上千,怎會不如沈閑玉這個小娘子,除非沈閑玉不是一世做大夫,而是做了至少幾十幾百世。
他聽白雲觀的師父說過,大功德之人不是一世有功德才能被稱為大功德之人,而是至少上百世,均是大善之人,六親緣淺身帶彩光,遇事逢兇化吉,是因天生地養。
關于陸祈的事,他所知甚少,亦不知陸祈的姐姐是否是六親緣淺,看來日後要打聽一下。
周縣令道:“王大夫,方才我母親心疾突發暈倒,是這位陸大夫救醒了我母親。”
王大夫聞言,心裡尋思,方才這周縣令還隻叫小大夫,現在直接稱陸大夫,看來周縣令是真的相信這女娃了。他道:“行,那就讓她看。”
陸祈盯着施針的沈閑玉,忽道:“周大人,我姐姐姓沈。”
周縣令呵呵笑道:“那真是不好意思了,原來你們不是親姐弟呀。”
陸祈沒看周縣令,見沈閑鬓角有汗,拿了帕子,輕輕為她擦拭汗水,回道:“嗯。”
周縣令見這二人正忙,也沒去打擾,等沈閑玉停手,才道:“沈大夫,真是辛苦你了。”
他對下人揮手,囑咐道:“來人,上茶。”
話罷,對沈閑玉笑道:“沈大夫,請快休息。”
沈閑玉施針完畢,這才看向周縣令,見他臉上堆滿了笑,也露了一個笑,道:“這心疾不可能治好的。”
周縣令面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地上的梁老太太也是一愣。
沈閑玉看向梁老太太,笑道:“别怕,這心疾問題不大,也不嚴重,婆婆别擔心,您看着這麼慈祥,一看就是長命百歲的人。”
聞言,周縣令與梁老太太均是一松了口氣。
王大夫冷笑兩聲,道:“真是胡扯,老夫人這心疾已有二十年,你說問題不大就問題不大。”
梁老太太臉色一白。
沈閑玉及時捕捉到,對梁老太太輕道:“婆婆,您是信他,還是信我,您現在感覺身體如何?”
梁老太太虛弱開口:“我當然是信你,我經你這麼一紮,心髒頓時不疼了,就是全身使不上勁來。”
周縣令道:“王大夫。”
王大夫給周縣令叫住,隻得先住嘴。
周縣令道:“沈大夫,那您說為何這心疾它治不好啊?”
沈閑玉道:“本來就不是多大的病,是你們太把這當一回事了,你們一重視,情緒關注點全在心髒上面,而且還是壞的情緒關注點,這其中很大傷害,全是你們給的。”
周縣令聞言不知說甚,這番言論太過新鮮。
沈閑玉看向陸祈,陸祈會意,接過丫鬟上的茶,打開蓋子,吹了吹,待溫度差不多時,遞給沈閑玉。
沈閑玉接過茶,喝了兩口,道:“就拿這瓷杯來說,瓷杯從窯爐裡出來到咱們手裡用來喝茶,瓷杯的使用壽命就是隻要能喝茶,不能喝茶的一天,人為碎了或時間長了自動碎了,這也就是死了。我們人的壽命,一般非戰亂的時候大多都能活五六七八十歲,到了老年的身體,肯定不如青壯年時期的身體好用,這期間也是一樣的道理,除了天災人禍,也是會自然老死的,這是自然輪回,就與白天黑夜四季一般。”
周縣令沉思道:“好像有點明白了,沈大夫所說,便是這心髒也是一樣老化,可為何偏偏隻我母親有心疾。”
沈閑玉放下茶杯,淡笑道:“周縣令,我做遊醫這麼多年,見的人不下數萬,這心疾可不僅僅隻是您母親有,情緒易激動的人均會有這個問題。”
周縣令一聽沈閑玉說做遊醫這麼多年,下意識便想反駁,因為沈閑玉目前年紀瞧着也就十四五,太過誇下海口。
不過他轉念一想,萬一沈閑玉隻是看着年輕呢,畢竟很多道長說過,有些有道行的人喜歡年輕的樣子,哪怕上百歲了,看着依舊如二十歲,不過大部分人道長喜歡自然衰老。
沈閑玉說他母親情緒容易激動也沒錯,他母親是寡婦,一個人将他拉扯大,也沒再嫁,記得還小的時候,母親經常在被衾裡哭。
這樣一想,周縣令連連點頭,道:“沈大夫,你看我母親應該怎樣改善這個問題?”
沈閑玉道:“人參好了嗎,我等着用呢。”
周縣令連忙叫人去催。
沈閑玉道:“等下讓婆婆含一片參片,我會再施針一次,這次施針完,休息半月,日後不會再輕易犯了,不要大喜也不要大悲。婆婆,除了生死之事,全是小事,您也别什麼事都放在心裡上,這樣才能長命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