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老太太聞言一喜,道:“真的嗎?”
沈閑玉盯着梁老太太,認真點頭。
周縣令得了沈閑玉這保證,長舒一口氣,道:“那真是多謝沈大夫了。”
沈閑玉對周縣令點頭,她說那些話隻是安慰二人,但實際還未開始真正給梁老太太治病,她道:“時間差不多了,周縣令,能否找間房,讓婆婆躺床上。”
周縣令立即喊人。
沈閑玉看着來人擡着梁老太太回屋,與陸祈跟在後頭。
周縣令像是抓到救星一樣,一會兒看一下沈閑玉,一會兒看一下沈閑玉。
沈閑玉微微一笑,心裡卻在想事,方才她紮那些穴位隻是輔助止疼,但實際上大穴還未紮。
那些人體大穴一般不能輕易紮,稍有不慎,對人體損傷極大,且梁老太太現在身體虛得厲害,更不能紮人體大穴,須得人參輔助養元。
紮人體大穴對醫者的醫術要求也很高,自從來到這裡,她還未紮過人體大穴。而梁老太太本就情緒易動,她須得事前安撫好,是以這樣說。
讓病人在恐懼中度過,是身為醫者的不稱職。世上無難醫之症,隻有不能之人。
一旁的陸祈見沈閑玉神色凝重,握緊手心,道:“姐姐,是不是有問題?”
沈閑玉道:“你不用擔心,等會我紮針的時候,可能需要一個半時辰,你守在外面,别讓人來打擾我。”
陸祈點頭,忽然有些後悔了,後悔讓沈閑玉牽扯到自己的事情上,他隻是想着主動出擊,不坐以待斃,可他第一次從沈閑玉面上看到如此凝重的神色。
以往的沈閑玉給人看病皆是輕松愉快,可這次不太一樣。
記得他受傷時,沈閑玉一面打趣他,一面給他施針,他當時抗拒沈閑玉,沒好好看沈閑玉初次在床上給他施針的表情,也是如現在這般嗎。
在這件事情上,他也很後悔。
陸祈想着事,丫鬟已經将煮好的參茶端來。
沈閑玉帶着參茶,到了梁老太太的房間,一進去,便嗅到一股香味,她看了一眼桌上點的香。
周縣令道:“沈大夫,這是我聽說對老人身體好,特意收集的。”
沈閑玉道:“不行,這是人為之物,周縣令還是拿掉為好,對人體最好的是自然之物,曬曬巳時的太陽,多去樹多的地方走走,這就夠了。”
周縣令立即派人将香爐拿走。
陸祈給沈閑玉搬了個椅子,沈閑玉坐下,對衆人笑道:“從現在開始,兩個時辰,這期間不要有任何人進屋打擾我,周縣令,辛苦你了。”
王大夫盯着沈閑玉,想說什麼,到最後什麼也沒說,周縣令信任,他一個小大夫能說什麼呢。
周縣令帶着衆人離開房間,隻留沈閑玉和他母親。
見着門關上,沈閑玉笑着看梁老太太,将煮好的人參片讓梁老太太含着,笑道:“婆婆,其實不用兩個時辰,一個多時辰就夠了,就是在這期間,您别嫌無聊,可以閉目養神。等會我把您身上的衣裳解開,這是為了方便施針,如果身上有什麼感覺、立即告訴我就行了。”
梁老太太聞言點頭,不知為何,她就是特别信任沈閑玉,可能也是因為沈閑玉能夠讓她的心髒瞬間不疼的原因,她覺得沈閑玉是個小神仙,小神仙肯定不會害人的。
沈閑玉見梁老太太閉眼,解開梁老太太身上的衣裳,深呼吸一口氣,開始行動。
……
門外,周縣令怕打擾裡面的沈閑玉,還特别讓大家遠離自己母親的房間,以确保說話聲不會讓沈閑玉聽到。
在這期間,周縣令尋陸祈說話,陸祈盯着沈閑玉所在的房間的方向,沒心情與周縣令閑聊。
周縣令說了幾句,不肯放棄:“陸祈,後年便是院試,你今年該參與縣試了吧,你有如此天資,今年怎麼沒見你報名啊?”
陸祈聽周縣令不厭其煩地問,回了一句:“我等鄉試那年一起考。”
周縣令信任沈閑玉,與緊張等待的陸祈完全是兩種不同的心情,他笑道:“你可是好大的口氣啊。”
後面的祝興聽了這話,也忍不住想怼兩句,可是他爹死死拉住他,不讓他上前。
周縣令又問道:“陸祈,你與沈大夫的關系,真是姐弟嗎?”
陸祈聽到沈閑玉,霎時看向周縣令,他目下四望,見周圍一圈人都在看他,握緊手心,裝着平靜地道:“我是姐姐的童養夫,日後我們要在一起的,但是我姐姐為了我的面子,不希望别人這樣說。”
說完這句,陸祈手心裡全是汗,他雖然讨厭祝興,可祝興說的這句話,他從未反駁過,他是什麼心思,他自己再清楚不過,他就是想要做沈閑玉的相公,他想要和沈閑玉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