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祈的意識再次聚焦在沈閑玉身上，他掩下眸中的其它情緒，道：“明日，可能要離開一個月。”

沈閑玉一驚，道：“這麼久？那你還回來過年嗎，馬上到你生辰了。”

陸祈一怔，每年均是他與沈閑玉在一起過年，可京城趕路一來一回便要數日，他當時是給陳蘇流特意找人送到這窮鄉避壤，真要趕回去，恐怕不知需要多少時日。

可這件事情不解決，以他現在的能力，無法與陸廷抗衡，他不想離開沈閑玉，他想和沈閑玉一直在一起。

陸祈沉思道：“我辦完事便回來。”

沈閑玉沒說什麼，開始給陸祈收拾包袱，她道：“今日收拾好，省的明日收拾了。”

陸祈應了聲，但因着要離開沈閑玉一些時日，有些難受，自從與沈閑玉在一起後，還從未離沈閑玉這麼遠過。

沈閑玉給陸祈收拾了兩身衣裳，還有一些随身用品，末了，她看向陸祈，問道：“你要不要帶書，在路上看？”

陸祈苦笑，沈閑玉竟沒一點兒不舍得他嗎。

他道：“姐姐，我去去就回，不會耽擱太久，所以不帶書了。”

沈閑玉哦了聲，忽然想起王五娘給的果脯，道：“正好王嬸子給我一些零嘴，你走的時候路上吃——”

她話還未說完，便給陸祈猛然抱住了，自從陸祈去私塾第一年，便再也沒有對她有過什麼親密行為，一直很聽話。

所以對陸祈的行為，沈閑玉覺得驚詫，她看不到陸祈的臉，但相比于十二歲的陸祈，現今的陸祈已經是個小大人了。

個子不低，但還像個小孩子一樣，比如現在抱她的力度，與幾年前抱她的力度一模一樣，甚至現在力氣大了，她都要喘不過來氣了。

沈閑玉用手隔在二人身體之間，陸祈似乎也覺察到了，主動松開了一點，沈閑玉放下手，後又改為拍拍陸祈的後背，道：“既然周縣令讓你自己去，那你記得路上小心一點，别給人騙了欺負了，不然我不在你身邊，沒法幫你欺負回去。”

陸祈鼻子一酸，輕道：“姐姐……”

沈閑玉道：“我教你的那些法子，你可要時刻記得，不要讓自己置身危險的地步。”

陸祈深呼吸一口氣，才忍住情緒松開了沈閑玉，盯着沈閑玉的面頰，眼神炙熱道：“姐姐，你自己一個人在家，那些吃不完的剩飯一定要熱一下再吃，不要嫌麻煩。衣裳若是覺得凍手不想洗，等我回來洗。”

沈閑玉聽了，面莫名有紅，道：“你這話說的，我有那麼懶嗎？”

陸祈道：“我沒有說姐姐懶，隻是姐姐隻喜歡在自己喜歡的事情上費時間，那些事情姐姐不喜歡，可以不做。”

沈閑玉想了想，道：“再說吧，時間也不早了，一般趕路要趁早，咱們吃完飯便休息吧，不要耽誤你明早趕路。”

陸祈笑道：“好。”

……

吃過晚飯，沈閑玉便睡了。

次日，沈閑玉醒得早，她聽着陸祈離開的動靜躺在床上沒動。

真是奇怪，知道陸祈要短暫離開一段時間倒是沒什麼，但是真等陸祈走了，心裡卻感覺空落落的。

再過幾日便是陸祈的生辰了，她其實沒想好陸祈的生辰禮物，她最煩給别人準備禮物，每次都是提前一天準備。

說起來，其實陸祈給她準備生日禮物倒是很認真，都是她最想要的，大概是相處久了，陸祈很懂她，每次送的禮物都很合她的心。

但是陸祈對她有所隐瞞，所以她猜不到陸祈的心，也不知陸祈最想要什麼禮物。

有的人欲望表現在面上，有些人欲望藏在心裡，前者易懂，後者難知。

沈閑玉下了床，穿衣整理自己的發髻。

去年她便不再将自己的發梳成兩個麻花辮，因着趙小蓮新教了她一種更方便的發髻，将所有的頭發挽起來，隻留一半散下來，用布固定在腦後方，連編都省了。

她很喜歡這個發髻，便一直用這個發髻，不過因着看不到後方如何，是以經常紮歪，不過陸祈說随性很好看，她便也沒有細究過。

沈閑玉打開門，外面下起了鵝毛大雪，下得似乎有些時辰，天地萬物均被這大雪覆蓋，不染塵埃，潔白幹淨。

陸祈已經走了有一會兒。

沈閑玉看了一會兒，去竈房準備早飯吃，打開鍋蓋，忽然發現裡面有蒸餅。她捏起蒸餅咬了一口，還熱着。看來陸祈起得比她還早。

吃了早飯，沈閑玉按照往常的樣子，穿上蓑衣，帶上帽子，背着背筐去采草藥。

以往趙小蓮會與她結伴而行，但是趙小蓮最近在準備自己的婚事，忙得不可開交，便隻她一個人。

沈閑玉心裡想着事，采的草藥也沒去分類，見到就采，日落黃昏後才回家。

行至山腳下，沈閑玉盯着回家的那條路，莫名愣住了，感覺少了點什麼。

少了點什麼呢。

今日雖下雪，可太陽很大，到下午，雪已經漸漸化了。通往她們家的那條路不似早上，已經顯露出本應有的樣子。

沈閑玉的視線在那條路上掃了一圈，忽然意識到少了什麼，少了一個人，少了陸祈。

以往每次她回家，均會看到陸祈在家門口等着她，每次見她回來，都會露出燦爛的笑容，她看了心裡會很開心。

可如今陸祈去京城辦事，短時間也回不來，不僅如此，過年都不一定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