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煙蓮步輕移,沿着曲折的回廊緩緩向佛堂走去,一路上,她的腦海中不斷翻騰着剛剛偷聽到的驚人秘密,神色間透着幾分凝重與思索。
何家如今就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污水,表面看似平靜,底下卻暗潮洶湧,各方勢力你争我奪,一個不小心,便可能深陷泥沼。
而白依依,這個曾經在何家呼風喚雨的當家主母,此刻又會是怎樣的一番光景呢?
柳如煙想到這裡,決定去看看白依依——
……
佛堂的門半掩着,柳如煙輕輕擡手,推開了那扇有些陳舊的木門,發出“吱呀”一聲輕微的響動。
屋内,香煙袅袅,彌漫着一股莊嚴肅穆又透着幾分孤寂的氣息。白依依正跪在蒲團上,背對着門口,她的身形消瘦,原本華麗的衣衫此刻也顯得有些黯淡無光,一頭烏發随意地挽起,幾縷發絲松散地垂落在肩頭,更添幾分憔悴落寞之感。
聽到聲響,白依依的身子微微一僵,緩緩轉過頭來。當她看清來人是柳如煙時,眼中瞬間閃過一抹濃烈的憤恨,那目光仿佛帶着實質的鋒芒,好似柳如煙就是她如今落魄境地的罪魁禍首。
但這抹憤恨僅僅在她眼中存留了一瞬,便被她強行壓了下去,快得讓人幾乎捕捉不到。緊接着,她的臉上迅速換上了一副慈母般的面容,嘴角微微上揚,扯出一個略顯牽強的笑容。
“如煙啊,你怎麼來了?”白依依的聲音帶着幾分沙啞,卻仍努力裝出親切溫和的語調,“我這心裡啊,正念叨着你呢,沒想到你就來了,可真是母女連心呐。”
說着,她掙紮着想要從蒲團上站起身來,膝蓋卻因為長時間跪地而有些麻木,一個踉跄,險些摔倒。
柳如煙見狀,故意開口說道:“婆婆,您慢些。”
婆婆這兩個字柳如煙咬的很重,她在和白依依強調——
我們是婆媳,不是母女,所以——
不要和我套近乎!
聽到婆婆這兩個字,白依依身形晃了一下。
而柳如煙的語氣不卑不亢,眼神平靜地看着白依依,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她的一舉一動。
白依依站穩身子後,輕輕拍了拍柳如煙的手,拉着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自己也挨着柳如煙緩緩落座。
“如煙呐,你也知道,我這段日子在這佛堂裡,可真是受了不少委屈。”白依依說着,眼眶微微泛紅,似乎下一秒就要落下淚來,“我每日對着這些佛像,誠心悔過,可心中的苦又有誰能知曉呢?”
柳如煙微微垂眸,看着地面,輕聲回應道:“婆婆,您受苦了。”她心裡清楚,白依依這一番示弱,背後定然藏着目的,不過她倒也想看看,白依依究竟想要耍什麼花樣。
白依依見柳如煙反應平淡,咬了咬牙,繼續說道:“如煙啊,你是個好孩子,我一直都知道。如今,也隻有你能幫我了。”
白依依一邊說着,一邊緊緊握住柳如煙的手,目光中滿是哀求,“隻要你去跟你公爹求求情,讓他把我放出去,我日後定當竭盡所能報答你的恩情。你想想,咱們婆媳二人要是聯手,這何家還不是咱們說了算?”
說到這兒,白依依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重掌何家大權的那一天。
柳如煙心中冷笑,面上卻不動聲色,她輕輕抽回自己的手,擡起頭,直視着白依依的眼睛,說道:
“婆婆,您的心思如煙明白,可這事兒畢竟關乎老爺,如煙不敢擅自做主。您且先安心在這兒住着,等時機合适了,如煙定會幫您說上幾句好話的。”她的這番話,既沒有直接拒絕,也沒有輕易答應,給自己留足了餘地。
白依依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但她仍不死心,還想再勸說幾句,柳如煙卻已然站起身來,整了整衣衫,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