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月季把發票遞給了南橘子:“你看,這是那兩個東西的價格。”
他靠近了南橘子,并把發票展開,指了一下價格的位置,南橘子低頭看着發票,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價格的數字上。
羅月季悄無聲息站在南橘子的身後,一垂眼,就可以看見他雪白的後頸。
如果他的衣服更寬松一些,羅月季的目光大約可以從後頸上的皮膚順着脊柱滑下,像一片薄如蟬翼的,馬上融化成水的冰。
也許南橘子會打哆嗦,也許會回過頭來。
尤其他現在低着頭,突出了後頸上的一塊骨頭,羅月季很想伸手摸摸那塊骨頭,也許是想把那塊骨頭按下去。
不過他知道,如果那塊骨頭真的被按下去,這個人要麼死掉要麼痛苦。
所以他低了一低頭,就迅速控制自己,挪開了目光,突然感覺現在他們之間的位置很像是之前南橘子和門的位置。
南橘子仿佛已經在他懷裡,成為他的一部分,或者,成為這個房子的一部分。
羅月季的目光沉了沉。
南橘子完全确認發票上的價格和羅月季之前告訴他的價格,沒有區别,把發票還了回去:“你想要求我什麼呢?”
羅月季笑着把他的手推了回去:“這個東西你可以收着,就當是留作紀念吧,至于要求,我還沒有想好,讓我想一想,想好了再告訴你,可以嗎?”
南橘子略一猶豫,把發票收了起來,點了點頭,心裡悄悄松了一口氣:“好。”
“那我去再給你倒一杯牛奶來?”羅月季看着他,試探着問。
“謝謝。”南橘子垂着眼,有點不好意思說。
“那丢垃圾的事情?”羅月季望着他,又問。
“我立刻就去!”南橘子提起了旁邊的垃圾袋。
“垃圾桶就在門口,”羅月季給他指了指門的方向,“大門外面是大垃圾桶,小門外面是垃圾箱。”
“我知道了。”南橘子點了點頭。
南橘子走到門外面找到了垃圾桶,把垃圾丢了進去,電話突然響了,是北邊渡打過來的,不知道他是想打過來罵人,還是已經消氣了。
南橘子接了電話,站在門口問:“什麼事?”
北邊渡平靜的聲音傳了過來:“有一件事我一定要提醒你。”
“你說。”南橘子不以為意回答。
“一個人在路上和陌生人給的水一起住在陌生人的家裡是很不安全的,我勸你最好快一點回到學校宿舍去,或許還有機會保證自己的安全,否則,吃虧的人是你自己。”北邊渡緩緩說。
“我知道,”南橘子垂着眼,心情複雜,“你現在在哪?”
北邊渡突然得到糖果獎勵的小孩似的,高興起來,莫名有點驕傲問:“你在關心我?我就知道你離不開我!想來找我嗎?我在宿舍呢。”
南橘子猶豫了一下,他暫時不會回宿舍,也并不想回去,因為麻煩,但按照劇情,他肯定是要離開現在這個地方的,離開之後,除了宿舍,也沒别的地方可去。
“你怎麼不說話?”北邊渡狐疑起來。
一陣腳步聲從背後傳來,南橘子轉過頭去看,羅月季微笑着對他說:“我等了你一會兒,還以為你迷路了,所以特意來找你,牛奶已經倒好了,跟我回去嗎?”
“你身邊又有什麼人?是之前在路上給你遞水的那個?他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我跟你講!不要被他騙了!”北邊渡對着南橘子大聲喊。
雖然南橘子并沒有開免提,但是聲音從話筒裡傳了出來,周圍非常安靜,幾乎能聽見蟲鳴聲,北邊渡的聲音又那麼大,南橘子簡直感到震耳欲聾。
羅月季是聽見了的。
南橘子眼疾手快把電話挂斷了,臉上漲得通紅,有種和自己朋友暗中說别人壞話,被當場抓包的窘迫感,低着頭說:“對不起。”
羅月季笑了笑,摸摸他的頭發,手法輕柔就像是摸一隻小貓:“沒有道歉的必要,我們回去吧?”
他說着,把手伸下去,試探着拉住了南橘子,南橘子點了點頭,羅月季把南橘子帶回了别墅内,從門口的鞋櫃上,把新的牛奶杯子遞給他。
“因為急着出門,”羅月季拿着杯子,對南橘子笑了笑說,“我擔心把這東西帶出去,會被風吹冷了,不好喝,所以順手放在了這裡。”
南橘子小心翼翼接過了那個杯子,笑了一下說:“謝謝。”
他說着,将杯中的牛奶一飲而盡,連什麼味兒也沒察覺出來,把杯子還了回去:“這個杯子看起來和上一個好像,也那麼貴嗎?”
“那倒不是,”羅月季從他手裡,接過那個杯子,一時興起開玩笑說,“這個比那個還貴。”
南橘子愣了一下,臉色微微發白,目光落在杯子上,有些心情複雜,驚訝說:“真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