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視着南橘子，心髒劇烈跳動，張了張口說：“我喜歡你，我想和你永遠在一起，哪怕你死掉，你也必須要和我在一起，得到答案之後，我要做的就是這種事，能說的東西，就是這些。”

他倒是很直白，但是南橘子吃了一驚。

“你認真的？”南橘子感到一切都荒謬，以至于笑了出來。

“是的，”北邊渡點了點頭，“我很認真。”

他直勾勾看着南橘子，目不轉睛，幾乎不眨眼，仿佛眼前是價值數億的珍寶，而不是一個，一文不值的人。

南橘子嘶了一聲，覺得事情有點難辦起來，避開他的目光，顧左右而言他：“你怎麼會想到這種事？你不是很讨厭我嗎？你應該很讨厭我呀！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不是，罵我來着？你還跟我吵架！喜歡之類的事情是不是太奇怪了？”

北邊渡閉上眼睛歎了一口氣，皺着眉頭說：“就是這樣，每次都是這樣，避而不談，不能解決問題，我以為你明白。”

南橘子跟着歎了一口氣，憂愁說：“那就直說吧，我的人生規劃裡面沒有你，我不要和你在一起，永遠更是無稽之談，你明白了？”

北邊渡目光沉沉看着他，瞳孔黑得可怕，唇角微微勾起，雖然是在笑，但不太看得出來高興，聲音甚至平靜極了：“好。”

隻聽他的聲音，會以為他沒有一點情緒波動，南橘子幾乎要覺得他之前都是在開玩笑，但是看一眼他的臉色，又覺得他馬上要爆發了。

南橘子本來想說點什麼的，但是又怕說多一個字就把他刺激了，最後隻是點了點頭，作為回應。

北邊渡看着他這個樣子，冷笑了一聲，轉頭走了。

他本來好像打算要待在宿舍做什麼事情的，但是現在改變主意了，因為南橘子在這裡，所以他幹脆走了，仿佛是眼不見心不煩。

南橘子一邊心有餘悸拍拍胸口，一邊往門口看，門已經關上了，腳步聲在外面遠去，大約人真的走了，南橘子才敢松一口氣。

系統忍不住問：“這樣真的好嗎？”

南橘子笑了笑：“好不好不也就這樣？反正到最後，他也不是應該喜歡我的。”

系統想了想：“那倒也是。”

南橘子起身說：“所以就這樣吧，這樣也很好。”

系統點了點頭：“好！”

洗漱之後，南橘子躺在床上，打算休息一下，沒多久就睡着了，偏偏，睡着之後，他就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非常沉重，被鬼壓床一樣，睜不開眼睛。

他以為自己在做夢，但是這種感覺不舒服，很想睜開眼睛，于是努力去睜眼睛，努力了一會兒，眼睛還真的睜開了。

他倒吸一口涼氣，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已經不在宿舍，而是在一個非常寬闊整潔，而且華貴奢侈的房間裡。

房間的不遠處是一個窗戶，從窗戶可以看見外面是一大片金黃色的沙灘，沙灘外面是湛藍色的海水，海水上是微微暗沉的黃昏。

水天一色，美不勝收，但是從躺在床上的角度看，又有一種令人頭暈目眩的感覺，南橘子不由得趴在床邊幹嘔起來。

說來奇怪，床邊沒有垃圾桶，倒是有地毯，但是床邊沒有床頭櫃，這個床還巨大，一時半會兒都翻不到邊上，特别堅硬，翻身的時候，一點聲音都沒有。

嘎吱一聲，不遠處的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了。

南橘子緩緩擡起頭，發現從外面走進來的，是北邊渡。

但是眼前這個北邊渡，和前不久剛剛見過的北邊渡完全不一樣。

剛見過的那個北邊渡，年輕，目光堅定，有朝氣，還有一種壓抑之下的活潑，像是被風吹皺了的一汪湖泊。

眼前這個北邊渡，年紀更大一些，鬓邊微霜，眼眶微紅，眼球上爬了紅血絲，眼下挂着黑眼圈，還有細微的皺紋，其中有時刻警惕的緊張疲憊感。

臉色更加蒼白，像是走在萬丈高的冰川上，稍微不注意，不是摔得粉身碎骨，就是墜入嚴寒冰窟。

目光更瘋狂，一種抓住獵物就絕不松口而必定要狠狠撕咬的鬣狗感。

他穿着一身制服，昂首挺胸，後背筆直，行動之間，帶起一股風。

這風裡有濃郁的血腥味，但看他的樣子，他沒有受傷，那些血腥味的來源毫無疑問，都是死在他面前的别人的血。

隻是不知道那些人究竟是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