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跟她走到一處僻靜地方,刻意保持距離,畢恭畢敬候在一旁。
德妃開口:“擡起頭來,讓本宮看看。”春夏怯生生地擡起頭,不敢同她對視。
“端王備受重視,離宮前萬不可有絲毫閃失,聖上囑意本宮多加關照,你今後替本宮多多留意,最好将他的一舉一動如實彙報,
此事若辦得妥當,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說着褪下手中玉镯,往春夏身上一扔。
“是,奴婢遵命。”春夏伸手慌亂接住,此镯子溫潤如脂,紋理自然,春夏視若珍寶般放入懷中。
沈淮序從殿内走出時,正好聽到德妃那一番“教導”。
待他走到配房,正巧看到德妃和一衆宮女們站在一處,見他走來,德妃一改清冷面容,帶上笑意迎了上去。
嫔妃為尊,沈淮序本應向她作揖,他卻錯身走過,理也未理:“本王隻覺天下女子都一般好,那貓狗自然也是溫順可人,不過有句話娘娘錯了。”
德妃還未開口,沈淮序并不想同她搭話,繼續道:“有些人雖披着人皮,淨幹些媚上欺下之事,倒還不能與無辜善良的貓狗相比。”
“你...”德妃把欲說出口的話咽回去,隻維持着表面笑意。
宮女們聽了沈淮序的話心中寬慰良久,瑟縮着的身子有了幾分挺拔。
沈淮序走到德妃身邊:“德妃娘娘應該不是此類人吧。這前朝與後宮兩不相通,娘娘久留在本王這,怕是于理不合,既入了宮,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娘娘自然是比誰都明白。”
德妃的臉紅一陣白一陣,努力維持的最後一絲笑意也散了:“香雲,我們走。”
香雲快走幾步匆匆跟上德妃,小聲抱怨:“那端王真是不知好歹,娘娘你花了這麼多心思才得以見他一面,他竟如此...”
“閉嘴。”德妃喝住她。
今日她從母親那得知,當年聖上确實曾拟一份急诏送入軍中,宮中所有诏書文案都會批拟兩份,一份留作存檔存放于甲庫。
這份急诏自然也經他父親之手,聽沈淮序之意,他曾調查過,本該留在甲庫的那份诏書已經丢失,但這些诏書經聖上批示後,還需經中書省蓋章,而當時和他父親同期為官,分管此事的正是當今的禦史大夫。
不過今兒沈淮序為了這些宮女當衆駁她的面子,她煩的緊。
哪能他要什麼,她便給什麼。
她得讓他跪下求她。
見德妃的身影消失于承乾宮後,宮女們松了一口氣,膽大的幾個歡呼着叫好。
“還是殿下待我們好,這貴妃娘娘竟敢跑咱們這耍威風。”
“就是,她自己都不守宮規,說得着咱們幾個麼。”
夏霁聽着她們言語,啧啧稱奇:沈淮序還真有本事,三言兩語把人哄得如此歡喜。
春夏手輕輕撫住懷裡的玉镯,旁邊的宮女用手肘推她:“剛才娘娘喊你過去,沒欺負你吧?”
春夏失魂地搖搖頭:“沒有。”
懷裡玉镯重重地挂在她身上,心裡沉甸甸的。
衆人嬉笑着散了,沈淮序對着夏霁招招手,讓她上前,夏霁卻轉身就走。
被沈淮序先一步攔下:“你還真是不知感恩,本王好心替你醫治,連個謝都沒有嗎?”
夏霁擰眉望着他,若此話不是從他嘴裡說出,隻怕任誰都會以為他是想毒死他吧。
她擡起自己的手給他看,白淨手上紅疹還未散,密密麻麻布滿手背。
沈淮序:“這藥不能立馬起效,總需要時間,你身上可還癢?”
經他一說,夏霁方才注意到,身上瘙癢的感覺确實沒了,隻有紅疹未消。
但這不能否認此藥是他給的,就算他有心想解,毒藥亦是出自他。
知她沒否認,定是好些了,沈淮序彎唇一笑:“如何,本王沒騙你吧,本王如此寬宏大量之人,在宮裡你找不到第二人了,好了之後記得當面向本王道一聲謝。”
說罷他又從懷裡取出一個瓷瓶,在夏霁眼前晃了晃。
夏霁盯着眼前的瓶子,不自覺退後幾步,掉頭不顧。
沈淮序莫不是把她當成試藥的小鼠,屢次讓她吃奇怪東西,她看見瓷瓶就心顫。
她不吃,哪怕身上紅疹不好,她也不吃。
沈淮序大喊一聲:“來人!”七八個小太監上前,圍住夏霁。
夏霁被抓到他眼前,死死咬着唇,除非今日把她打暈,否則她絕不吃沈淮序遞的任何東西。
沈淮序從瓷瓶中取了藥,這藥是今早王太醫相送,他捏着藥丸靠近夏霁:“勸你還是自己吃了,我可沒耐心和你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