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染拍拍他的肩,笑着打圓場:“我們在外,一切從簡,也不需侍奉了吧。”
沈淮序說:“她私自偷溜出宮,已是死罪,如今讓她布菜,那她便是我親自帶出宮的人。”
他看向夏霁:“難逃一死還是布菜,你選一個吧。”夏霁沉着腳步走到他身旁,拿起桌上幹淨的竹筷,夾了一塊肥得流油的肉放到他的碗裡:“殿下,那您就多吃點。”
沈淮序更是無所不用其極地使喚她,她給他夾瘦肉,他嫌幹瘦無柴沒有滋味,夏霁又換了肥肉,他嫌肥而油膩,難以下咽,夏霁又取一肥瘦相間的五花肉,他又嫌棄煮的過了火候口感不好。
夏霁索性想把筷子一摔,但當着趙染的面,她總不能和他争執。
沈淮序也看中她這一點,她既然敢私自溜出宮,那必不能輕易放過她。
趙染看這主從二人鬥氣,看不出個究竟,隻低頭默默吃飯,偶爾說幾句話,打打圓場。
他從未見過沈淮序如此模樣,他一向對于女子偏愛有加,如今竟和一個小宮女過意不去,很是奇怪。
夏霁一邊維持着微笑侍奉他,另一邊腦筋轉動,該如何逃離此地,剛才就不該與趙染多言,錯過了最好的機會。
叩門聲響起,掌櫃的帶着店小二前來送酒:“客官,咱們店裡釀的果子酒和女兒紅賣的極好,果子酒味道清冽偏甜,适合女子飲用,女兒紅已經給您用酒盅溫熱好了。”
趙染:“好啊,快拿上來,今夜我們兄弟二人不醉不歸。”
夏霁見店小二轉身去取酒,她快走一步說道:“我同他們一起去取酒,您兩位稍候。”
她眼珠一轉沈淮序就知她腦袋中轉的什麼小腦筋,他擡手把她拉住:“你這身無四兩肉,去了隻怕給他們添倒忙,掌櫃的說有果子酒,那便在這兒坐着一同嘗嘗吧。”
夏霁沒好氣的白了沈淮序一眼,這人怎麼總是時時找她麻煩不放過她呢?
她歎息一聲站在一旁,沈淮序壓下嘴角的笑,同趙染攀談起來。
趙染聽聞夏霁剛才所說,知她想走,但眼見沈淮序的所作所為,想必是并不想放她,這兩人之間的事他看不真切。
夏霁如果依靠自己的力量,估計無法從沈淮序的面前逃跑,她站在他身後,面對着趙染,一臉央求模樣,小手在前緊握成拳,請求趙染幫助她離開。
趙然回憶他剛才的話,若是她真被人拐到宮中,那孤苦無依煞是可憐,況且家中親人一定擔心,她一旦回宮,二十歲之前都無法獲得自由,是個苦命人,他有意相幫:“兄長,還有幾道菜沒有上齊,然後雲兒去催催吧。”
夏霁感激地看着他,眼中閃着淚花,不住地點頭:“我這就去。”
沈淮序将身旁的椅子一拉,讓夏霁坐下:“我覺得剛剛你說的很對,出門在外不必顧及身份。”
他擡頭看向夏霁:“坐吧。’
正巧這時店小二搬來三壇酒。
沈淮序看向趙染:“剛才還缺哪幾道菜快同小二說說。”
趙然尴尬地應着,夏霁卻忍得牙都快咬碎了,沈淮序故意與她做對。
她一邊氣着一邊往沈淮序碗裡夾肉夾菜,小小的圓碗已經被她落得同小山一樣。
夏霁已經吃飽,隻能低頭聽着他倆交談,從趙染出門遊曆的地方,到宮中最近發生的事,再談到北齊和大夏之間的緊張,夏霁在旁無聊地聽着,談論到大廈時她内心不由的一緊。
但這一閃而過的錯愕并沒有被他們看到。
時辰已經不早,趙染對沈淮序說:“兄長,一會兒宮門下鑰,我們盡快趕回吧。”他有意最後幫夏霁一次。補充說道:“我那輛馬車寬敞,可以讓雲兒與我同坐一輛馬車。”
夏霁已經對沈淮序的回答不抱任何期望,隻垂手看着地面,反複思索何時能回去休息,她被拐失蹤,若是樂绫一直尋她,該會很擔心,既然早晚要回去,還不如盡早回。
“好啊。”沈淮序痛快地答應了夏霁和趙染同乘一輛。
如此一來,她便有機會在回宮路上偷偷從馬車中溜出,她就可以離開。
他們兩人顯然都并未意料到這個回答,不約而同說道:“真的?”
沈淮序:“既然讓她與你同乘一輛,那我還有個要求,總不能讓美人白白與你相伴。”
趙染爽快說:“還有什麼要求,隻要我這條小命還在,一定上天入地為你辦到。”
沈淮序聽罷隻覺得胸悶,他開窗通風:“你可想好了,我這要求可不是輕易能夠做到。”
“悉聽尊便。”
沈淮序說:“之前你總提一個好去處,想邀我同去,我們今夜回宮前,先去你說的那裡吧。”
趙染連連拒絕:“上次請你,你不是不去。”
接着看向夏霁:“帶着女子去總歸不好,我可以派人先将她送回宮。”
沈淮序堅決道:“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