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熱鬧的氣氛被她如同潑了一盆冷水一般,哄鬧着的人群四散開。
樂绫走到夏霁身旁,小聲說:“你有沒有覺得春夏最近有些不同。”
夏霁回望着春夏,搖搖頭,她本對她們都不熟悉,她不了解曾經的她,又怎知她的變化。
今夜夏霁值夜,因着承乾宮太監和宮女分為兩房而住,所以他們每夜各需出一人值守。
另外多出一個太監守在沈淮序的宮前。
夏霁此刻正提着燈籠坐在台階上打盹,忽然想到還未去内務府登記,每夜值守人需要去内務府登名在冊,便擔了這一夜的責任。
若宮中出現任何纰漏,第一時間便會去尋找值夜人是否在崗。
承乾宮離内務府不遠,但四周寂靜無聲,烏雲蔽月,隻有夏霁手中燈籠發出一點光亮。
偶爾的一聲貓叫驚得她長籲一聲,夏霁不由得加快步伐趕回承乾宮。
“嗚嗚嗚…”遠處傳來女子的嗚咽聲。
夏霁緊緊握住手裡的燈籠,一隻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嘴裡小聲嘀咕:“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本公主一生從未做過虧心事,你老人家若是缺香火,中元節時我一定讓父皇給大家都燒點兒。”
她一直不住念叨,企圖壓過遠處的嗚咽聲,但是聲音離她越來越近,愈發清晰。
她捂着耳朵快速小跑,轉而聽見有人高喊“救命啊救命啊。”
“不能多管閑事。”夏霁回想進宮以來的每件事,若是視而不見,自然不會引禍上身。
此事一定不能插手。
聲音離她越來越近,仿佛就在她回宮的必經之路。
夏霁低着頭,捂着耳朵越跑越快,但幾個身影出現在她面前。
鬼并不可能有影子,她僵在原地,對上順喜那張臉,不由得驚叫出聲。
這臉當真比鬼還可怕。
春夏跪在一旁,身旁兩個小太監拿着闆子,快要落在她身上。
原來剛才女子的哭聲和喊叫聲都是來自春夏。
夏霁低頭繼續前行,春夏卻死死拉住她的褲腳:“雲兒,你不能見死不救。我們怎麼都在同一宮内?求求你替我說句話。”
順喜站在一旁,控制着的不去看夏霁,盯着春夏說道:“小丫頭搬救兵也沒用,來人,給我往死裡打,不相幹的人,别多管閑事。”
夏霁認出順喜公公,她剛入宮不久時還甩過他一巴掌,若是被他認出,今夜恐怕他們兩人都走不了,她将自己的頭身是埋在頸間。
夏霁用手撥開春夏,掙脫她的束縛,轉身往承乾宮跑。
身後是她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夏霁的步子漸漸放慢,最終還是不忍心回過頭,走到順喜邊上問道:“不知春夏犯了什麼錯,公公在宮中若動用私刑,是否不妥,況且春夏要随殿下出質大夏,若是因為私欲影響了國事,想必殿下不會輕饒。”
夏霁以國事為要,還搬出沈淮序,縱使順喜是皇帝身邊最得寵的太監應該也不會不賣幾分薄面。
順喜說道:“這三宮六院的宮女太監多了,少一人也不少,會有新人來替,咱家想要管教什麼人,還沒有旁人插話的時候。”
夏霁沖着順喜身後俯身大喊:“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陛下怎麼到承乾宮了?”
順喜以為皇上來了,回頭跪下請安,夏霁趁機抓起春夏,兩人向承乾宮沖去。
那兩名太監起身欲追,順喜擡手止住他們,他望着遠處的兩個身影,露出得逞的奸笑。
心中贊歎:丫頭心思就是細膩,春夏怕自己有意接近會引起夏霁懷疑,故先設一苦肉計,逼得夏霁不得不出手,倒那時她以答謝相邀,夏霁不應也得應了。
夏霁拉着春夏一路跑回承乾宮,喘得上氣不接下氣,靠着牆才慢慢穩住心神。
春夏和順喜串通,自然知道無論夏霁用什麼方法把她救出,順喜自然不會難為她們。
心裡抱怨不知沈淮序中意她哪點,害得她跑得氣喘籲籲。
在她起身的瞬間,面色又恢複如常,拉着夏霁的手感激道:“之前是我不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還對你多番奚落,今夜若不是你,隻怕我要被順喜公公打死。”
夏霁擺擺手:“無妨,況且今夜本就是我值守,若出了事,我也得擔着。”
隻不過,隻怕以後見了順喜更得躲着走,上次一事還未理清,幸虧今夜他沒有認出自己,否則更不好交代。
春夏見她怔在原地,怕她多加猜疑,趕忙說道:“不如這樣,雲兒,你今晚值夜,我也無事,那我陪你吧,請你吃飯,當做之前對你所做賠罪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