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霁呼喚着沈淮序的名字,但他仿佛失了智一般,任由她如何訴說,眼神仍一片虛空地望着她。
忽而他像一隻餓了多日的孤狼看到獵物一樣,盯着她。
沈淮序用力握住她的手,轉而把她壓到山下,他身上熱的發燙,夏霁仍無法喚醒他,直到她大喊阿靜。
阿靜出手把沈淮序打暈。
跟着夏霁一同來的侍衛随之拔刀對着阿靜。
夏霁站在一旁攔住他們:“沈淮序身體有異,她是我的人,你們不要對她動手。”
夏霁囑咐太監:“你們快帶殿下回宮找太醫。”
這些侍衛平時僅聽命于沈淮序,但現在他已經暈了。
而太監和夏霁一向交好,他上前攔住侍衛:“當務之急是先送殿下回宮,雲兒姑娘,今日之事待殿下醒來,我會向殿下禀明,我們先告辭了。”
太監看見仍躺在地上的德妃,從她旁邊路過,仍不放心地問道:“這德妃娘娘該如何?”
德妃自然不能與沈淮序一道回宮。
夏霁:“你們先送沈淮序回宮,而後你去告訴德妃宮裡的人,讓她們來接,就讓她暫時先在這客棧中,我和阿靜看着她。”
侍衛馱着沈淮序先行一步。
夏霁送他們到客棧門口,馬車在微弱的燭光中漸漸消失于黑暗,夏霁的眼眶染上一層紅暈。
還好她趕來得及時,還好他無事。
夏霁木然地站在原地,直到安靜将她喚回:“公主,我們走。”
而當她們轉身上樓時,剛才還趴在地上的德妃卻不見了身影,阿靜跑去詢問掌櫃的:“剛才可有人進了天字一号房?”
掌櫃的剛才被他們以刀劍相威脅,又見了外面宮中禦用馬車,知道這些人他得罪不起的,态度溫順的很:“小的就看見您一行人從房内走出,此外再無人進入。這整層樓都被包下,我們定然不會讓客人随意在那一層走動。”
阿靜又回房間四處查探,在窗沿邊留下一個淺淺的腳印,她随即想到剛出宮時,身後跟的暗衛:“公主,你一定要小心,那名女子應該是被宮内的暗衛帶走了,我們出來時一路有人尾随。”
“那你能追到他嗎,現在追是否還來得及?”夏霁跑到窗邊向外望去,隻漆黑一片,絲毫不見暗衛和德妃的影子。
“公主,北齊卧虎藏龍,我們在北齊萬事還需小心,既然她是北齊皇宮的妃嫔,那她被帶回定無大事。”阿靜勸她。
夏霁思索了一番,阿靜所言倒也有幾分道理,她能夠出宮實屬不易,如今她們深陷北齊,自身難保,既然德妃回了宮,應當無恙。
既然宮裡暗衛已經至此處,無論他是沖誰而來,此處已不安全。
阿靜和夏霁轉移到了另一個城郊客棧,此刻隻有他們兩人,夏霁姑且放心,他問向阿靜:“與我們同來的那四名暗衛,如今身在何處,也在城郊客棧嗎?”
“那日我同公主分開後和他們分散,後來被人所救,等我再回到望京醉仙樓時,既沒有見到公主也未尋到他們四人,最壞的打算,他們四人可能已經沒了。”
她們初到北齊時,除了與街邊術士鬧了一些小矛盾,并不與他人結仇。
落在旁人眼裡可能隻會以為是哪戶官家小姐,帶着仆從出來玩,又怎會對她們下如此狠手呢?
夏霁:“明日我們再去縣衙問問看有沒有他們的消息吧。”
兩人說着便走到客棧門前,入住之後阿靜去為公主打熱水,夏霁則自己端起銅盆:“我們出門在外,這些小事我自己來就可以,以後不必事事照顧我。”
阿靜知道夏霁一向待人和善,也從不把她當作下人,因她失職丢了公主已屬不該,更不能讓公主幹這些粗事,她搶過夏霁手裡的銅盆:“公主稍後我去去就來。”
夏霁拗不過她,便放任她去了。
阿靜走到廚房打水時,大山巨大的身影出現在她面前,她趁着他尚未轉身,抱起銅盆就跑,但卻被他喊住:“阿靜。”
阿靜無奈轉身,她實在不知該如何應對大山,她非常感激大山曾經相救于她,但她亦有自己的事情。
而大山自那之後,總會有意無意在望京出現。
無論阿靜與他說過幾次,他仍是緊追不舍。
阿靜把銅盆放在一旁,終于忍不住說道:“大山,我不日就會離開這裡,阿婆年紀大了,你若無事,還是早些回家吧。”
阿靜說完轉身就走,不願再與他糾結。
她從廚房打水後匆匆回到客棧,暗衛的身份尚未表明,阿靜始終放心不下,剛才與大山已耽擱了些許時間。
當她回到房間後,屋内卻空無一人。
她手裡的銅盆落在地上,水灑了一地,她跑到窗台去瞧。
窗沿留下的腳印和德妃被帶走時一樣,公主被北齊皇宮内暗衛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