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霁上前迎着和她一模一樣的臉,一種說不出的感受萦繞心間,她讓阿靜松開手,蹲在一旁與她平視:“你叫什麼,家在何處,家中是否還有其他人?
女賊擡眼望着與她相似的人,一時慌了神,猶豫良久輕聲說道:“爹娘叫我悠悠,他們早就死了,家中除我之外再無他人。”
“那你今年多大了?”夏霁似乎有滿腦子的疑問。
“十六。”
比夏季年長兩歲。
不知道是被吓到還如何,夏霁說什麼,悠悠便老實地回什麼。
夏霁見她灰頭土臉,身上的衣服破了幾個洞,她伸手将她頭上的一根柴草拿下,悠悠下意識往後躲。
夏霁:“别怕,你吃飯了嗎,若是肚子餓我們去吃東西吧。”
悠悠隻擡頭看着她,并未起身,眼中滿是疑惑和不解。
阿靜把夏霁拉到一旁,輕聲說:“公主,此人來路不明,又偷竊别人錢财,小心為妙。”
夏霁點點頭:“反正都到了臨安,萬事放心,她一個女子在外孤苦無依,我隻是帶她吃頓飯,何況你們不都在麼。”
阿靜上一次在北齊把公主弄丢,心有餘悸,但她隻做提醒,并未阻止。
夏霁見她遲遲未起身,走近她,向她伸出手:“走吧,我們一起去。”
悠悠顫巍巍地把手放到夏霁掌心,她因寒冷起的凍瘡還沒完全好,又把手抽回,怕弄髒夏霁,她拿袖子遮住自己的傷口,把手遞過去,夏霁看到她的手:“我們先去醫館吧!”
一行人去了醫館,大夫為其診脈,悠悠身上并無大傷,隻是有幾處凍傷和擦傷,給她開了些藥膏,回去隻要按時塗抹,注意保暖即可。
夏霁又帶她去了她最愛去的酒樓,掌櫃的知道是稀客,雖然夏霁從未表明自己的身份,但她出手闊綽,衣着不菲。
每次她來都當做店裡最尊貴的客人,把她們直接引到樓上雅間,悠悠跟在他們身後,一路左顧右盼。
夏霁他們剛剛吃過,并不餓,直接讓悠悠點菜,悠悠挑了幾個愛吃又不貴的素菜,夏霁又加了一些肉菜。
怕悠悠怕生,夏霁隻留了阿靜,另外兩位侍衛在酒樓外等着。
悠悠狼吞虎咽,把嘴塞得滿滿的,手中拿着雞腿,筷子裡還夾着青菜,夏霁在一旁說:“慢點兒吃。”
夏霁:“你沒有想過再找個正經營生去幹麼。”
今日虧得悠悠幸運遇上夏霁一行,若真讓那幾位官家小姐找到她,哪怕尋回荷包也不會輕易了事。
小偷小摸終歸不好。
悠悠搖搖頭:“我不知道該幹什麼。”
夏霁:“當然要從你擅長之處做起。”她話語一頓,似乎悠悠擅長的事并不能發揚光大。
夏霁又問:“你如果能保證以後不再偷人東西,我便幫你想想看有什麼合适的營生。
若是在酒樓幹跑堂的可願意,但是一定記得不可以再偷别人的東西。若被人抓住,送到縣衙去,少不了挨一頓打,還要賠償别人銀錢。”
悠悠嘴裡塞滿了飯,不住地點頭。
掌櫃的親自為她們上菜,夏霁随口問道:“掌櫃的,咱們酒樓還缺人嗎?”
老闆十分配合捧場:“缺,姑娘,你說缺就缺。”
夏霁說:“我不願與你開玩笑,若您缺,我可以把我這位姊妹介紹給你,若是不缺便算了。”
酒樓前幾日一夥人與店小二打起來,确實少了一些人手,掌櫃的之前也尋過姑娘,但是來的幾個姑娘怕累,幹了幾天便不幹了。
掌櫃的最後與悠悠約定,給她半月時間,若她能受得了這些苦,并且不出錯,可以留她在這兒幹。若出現疏漏便不可再留,悠悠欣然答應。
酒足飯飽之後,她跪在一旁地上,鄭重地對夏霁磕頭。
夏霁上前把她拉起:“你這是做何,隻不過萍水相逢,你我有緣。你若能好好在這幹下去我有空便會來尋你玩!”
雖然酒樓這兒管食宿,但身上不能一點兒銀錢也沒有,夏霁給她留了一些碎銀子,夠她一月正常吃喝:“這些錢你先拿着。”
悠悠接過銀子,鄭重地對她又磕了個頭。
此時裴凝已到接沈淮序,馬車一路疾馳,轉眼間已到了臨安城下。
沈淮序掀開車簾向外望去,街上車水馬龍,與北齊并無二緻,甚至比北齊溫暖許多,他目光掃去,遠處一個女子的背影很像夏霁,他下意識張口“雲兒”,但轉瞬一想,不,她名喚夏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