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兩國所信仰之物始終是天敵關系,加之兩國的理念不同,始終無法達到真正的和平。到了梅令這代,她與合古台的太子赤禾交好,赤禾自小遊曆四方,心胸豁達,與梅令所求一緻,希望兩國修好。
光明終現,但光明熹微,未及燎原,泯于塵埃。
赤禾飛升成神,梅令仍為聖女。在赤禾飛升後不久,合古台對夜茲發動戰争,梅令領兵出征,此戰雖勝,但梅令戰死沙場,一代聖女就此隕落。
梅令死後不久,新聖女趁勢即位,殺了國師及梅令生前的心腹。無人知曉她的身份,夜茲也自此封閉,鮮有外人進入。
至于赤禾所在的合古台,卻在不久後的一次沙漠大暴雨中覆滅了。
這麼一通聽下來,劉桃花若有所思,道:“這新任聖女确實可疑,可梅令與赤禾想要達到的願景卻差臨門一腳。梅令戰死沙場,合古台又因為天災覆滅,他們本就因天災獲生,卻也因天災覆滅。個中因由難解,也着實令人唏噓。”想了想又道,“那位赤禾将軍有什麼故事嗎?”
蓮溪道:“他雖是武神,做的卻是文神的活。他飛升前遊曆四方,精通多種語言,雖有一身武藝,但更愛文官之舉。他倒是為人低調勤勤懇懇,但他的主張似乎并沒有得到合古台内部的認同,合古台覆滅之時,他并未插手。”
江魚面上不知何時染上幾分愁緒,心情卻冷靜很多,道:“說來也是奇怪,夜茲聖女是除夜茲王室外的最高領袖,百姓對其忠誠度極高,幾乎人人傳頌。可我們自從到了這裡,不僅無人提及聖女,反而對那位國師敬重有加。這看似表面祥和平靜的夜茲國,内裡實則暗流湧動,暗藏玄機。”
蓮溪薄唇一挑,道:“明日就是上弦月祭天,聖女要主持祭天儀式,你的菜是祭禮之一。到時候我們自然就會知道聖女到底是何方神聖了。”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是目沙,“三位貴客,明日便是祭天儀式。今日我先帶三位貴客到城中逛逛吧。”
江魚去開門,見目沙靜立在一旁,正滿目柔和,面上帶笑地看着自己,今日換了一身講究的白袍,應是國師的裝扮。
劉桃花和蓮溪也出來了,蓮溪道:“那就有勞國師了。”
目沙微微欠身,道:“您客氣了,這是應該的。”
四人剛從驿館出來,迎面便撞見了急匆匆跑來的查拉。
查拉在幾人面前站定,一邊順着氣,一邊道:“幸好趕上了。”說着,她便從懷中掏出一個包裝嚴密的小包裹,把它遞到劉桃花的手上,道:“我與姑娘有緣,想送姑娘一個禮物。希望你不要嫌棄,一定收下。”
劉桃花柔聲道:“您言重了。隻是昨日才請您為我畫了諾巴,今日怎好再收您的禮物呢?”
查拉卻堅持讓她收下,道:“我與姑娘投緣,姑娘今日若是不收,以後姑娘再來夜茲,我可不會再給你畫諾巴啊。”
劉桃花拗不過,隻得收下,查拉握住她的手,目光灼灼,言辭鄭重,道:“這份禮物還請姑娘在離開夜茲時再行打開,介時還望姑娘能夠愛重這份禮物。”
劉桃花一怔,心中竟生出一種不似贈禮,而是托付的感覺,這讓她有些難過,一時間覺得手中這小小的包裹似有千斤重。
劉桃花重重地點了下頭,道:“您放心,我一定會珍重這份禮物,不辜負您的心意。”
查拉終于放下心來,握着劉桃花的手又拍了拍,口中連道了幾聲“好”,然後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了。
劉桃花站在原地,看着查拉漸行漸遠的背影,久久出神。
蓮溪輕拍了下她的肩頭,道:“桃花,咱們走吧。”
目沙道:“是啊,走吧。”
劉桃花将包裹收進挎包,轉身時,發現目沙的眼中有一絲複雜的情緒,亦如他們初見時那般,但又有些不一樣,她說不上來。
目沙帶三人來到集市上的一家露天鋪子,帶他們吃了一碗夜茲有名的幹肉拌面,還一早命人準備了榨好的冰葡萄汁,解釋道:“如今雖是産葡萄的時節,但真正好喝的冰葡萄汁是要在冬日的冰雪下,經受冰霜的洗禮,才能成就最好的葡萄汁。現在的葡萄汁不夠純正,還請不要介意。”
蓮溪笑了笑,喝了一口葡萄汁,道:“國師費心了,這已經很好了。”
幾人相談間,幾個小孩從他們跟前經過,口中還哼着一首歌謠。
仔細聽來,唱的應是:“夜茲國,有聖女,百年風雨今當立,一朝雙生亂天紀,盛世豈能容針弊,奈何聖女無可替。梅中令,梅中喜,沙岚花開難再續。令為尊,喜為婢,喜性陰暗是為祭;令心善,阻其祭,不識好歹斷情意。令為國身隕命,喜獲福蔭見天明。同命雙生承令儀,誰料那喜把令除籍,倒反天罡不念親,可憐那令落得個神消命隕孤苦無依。雙生棄,雙生泣,夜茲危矣。”
梅中令,梅中喜,難道說梅令還有一個雙生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