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旭不可思議地看了眼白瓷像,又看了眼一旁淡定的蓮溪,道:“你又知道了是吧。”
蓮溪道:“我原本隻是懷疑,畢竟這位太子殿下當年消失得太過蹊跷,但也并未深究。直到我看到那個殿外鎖着的七張人面和陣法,能受此等法陣的唯神而已。沒想到名極一時的他,原來是被封在這暗無天日的地底,日日呻吟。”
遙旭看向言朝,道:“那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言朝道:“他在幻境中唱了一首春神頌,那是春祭時,隻有适約儲君才能唱的。而曆代太子中,最為出名的,便是這位聲如神音的太子祝璟。”
遙旭看着他們倆,道:“你們倆都知道,合着就我一個人被蒙在鼓裡呗!”
蓮溪淡淡地道:“你本來可以知道,但你常年醉心種菜養牛,不知道也正常。”
“......”遙旭看向言朝道:“那你早知道他是适約太子,剛才還一副要跟他打一架的樣子,這是不準備打了?”
言朝一臉莫名,道:“我什麼時候說要跟他打架了?他在幻境裡都快讓我窒息了,還吓唬我,我抱怨兩句還不行?再說了,沒看這有二十八星宿守着嘛,才着了道,再硬碰硬,這不是傻嗎?”
“......”
那将白瓷像圍成一圈的二十八星宿忽的退至兩旁,白瓷像展露在三人面前。
正是适約太子——祝璟。
那白瓷像如脂似玉,胎薄生動,望之輕盈如紙,而白瓷所塑之人,面如冠玉,眉如遠黛,目似秋水,端是一副男生女相的美人兒。他身着華服,頭簪一花,手持一花,那花正是寄春朝。虔誠又不失銳氣,柔和又不失堅毅,還真是有幾分上任春神的氣韻。
遙旭不禁感歎:“這位太子殿下長得可真好看啊。”
言朝道:“其實,祝璟有個别号叫‘小春神’。”
據傳他乃國主第五子,本不受重用。但他生來就有一雙如翠湖般清澈碧綠的眼眸,見人就愛笑,加之他秉性純善,聰慧過人,深受百姓們愛戴。後來,他在一次節日歌會上一展歌喉,那聲音宛如天籁,配上他那對深邃的眼眸,氣質超凡脫俗,如天神降臨,受萬民膜拜。
祝璟由此聲名鵲起。
但他卻毫不在意這些虛名,隻專心做自己的事,不曾理會外界的風雨。
國主見他勢頭愈盛,深感此子前途不可限量,便讓他代表皇室主持回向春神的祭祀大典。他站在高台上唱起那首贊頌春神的《春神頌》,百姓驚歎:真乃春神現世!“小春神”的名号也由此得來。
也就是在那次祭祀大典之後,祝璟被正式冊封為太子。
國主還請工匠為他塑了一座白瓷像。
忽有一日,皇城上空天生異象,天雷滾動。
正當大家以為這是祝璟要飛升的預兆時,祝璟卻離奇的失蹤了,飛升的卻是另一個人。
那是祝璟八歲時,在街上撿回來的一個來曆不明的女子。
太子失蹤,有人懷疑,有人惋惜,更多的是嘲笑。
笑他妄想一步登天,可惜天道青睐之人卻是他身邊一個名不經傳的小姑娘。
國主深感羞愧,傳位于大皇子,避世隐居,不問世事。
在新皇登基不過三年光景,适約地龍翻滾,将整座都城盡數沒入腹中,殘骸遍地,鮮有人還,适約國滅。
後人道:“太子祝璟,亵渎神明,收其命,降神罰,千古罪人矣。”
蓮溪哼笑道:“你們适約對待罪人的方式可真夠獨特的。不惜在這雪山上鑿出一座廟,畫地為牢,封印你的七魄,又以半身佛為界,将你封印在地底,将你的三魂封入白瓷像中,再用星宿之力将你的神魂萃取到上方的神像中,這是要把你徹底抽幹啊。”
“不過你的心念堅定,将星宿之力化為己用,才不至讓你這麼快死,就是有些痛苦罷了。”
話音剛落,白瓷像震動,祝璟凄聲道:“我不是罪人!!!我從未做過損害适約之事!!”
他的聲音卻不似幻境中那般動聽,而像是被濃煙熏後的粗啞,聽着極為不适。
受他強烈的情緒影響,二十八星宿目露紅光,變得躁動,周圍也不段有落石從岩壁掉落。
言朝趕緊勸道:“太子殿下别激動啊!冷靜點,咱們有話好說啊!”
豈料祝璟聽後反而更加激動,厲聲喝道:“别叫我太子殿下!我從來都不想當什麼太子......”
遙旭快言快語:“那當初冊封你的時候,你為啥不拒絕?總不能是人家逼着你上位的吧?”
言朝:“......”
蓮溪:“......”
祝璟:“......”
祝璟被氣笑了,道:“你們下來時,所有的出口都被封死了。如果你們想從這裡出去,就必須找全我的身體,幫我殺掉害我的人。”
言朝揉了揉眉心,道:“不是我說你啊!你故意讓我聽到你求救的聲音,引我們來到這裡,你還險些在幻境中把我弄死,
現在為了讓我們幫你把出口堵上了。這就是你求人幫忙的态度嗎?”
說最後這句話時,言朝的語氣變得冰冷,顯然對祝璟的态度很是不悅。
她最讨厭别人威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