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感覺又不像,倒像是很久以前見過,可又實在想不起來有這号人。
若是真的見過,她一定不會忘記,但也不一定。
言朝道:“似乎從我們相遇開始,你一直都在有意無意的幫助我,但你從不會幹涉我。你到底是誰?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風奚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是說:“我想你一定一個人去了很多地方,你最懂得如何保護自己,完全具備應對能力。我若是做得多了,豈不是會弄巧成拙。”
話音剛落,風奚便轉身繼續走,邊走邊道:“遙旭他們應該快到了,咱們也别遲了,今日我下廚。”
言朝本來還想問個明白,但一聽到吃,便将那些事先抛諸腦後了。她小跑三兩步追上他,興沖沖地道:“今日又是什麼好吃的?”
風奚看向她,道:“火鍋,喜歡嗎?”
言朝狂點頭,十分期待地搓了搓手,道:“那可太喜歡了!我還喜歡吃辣火鍋!而且火鍋就是要人多才熱鬧,最重要的就是氛圍。”
風奚點頭贊同道:“我也這麼覺得。火鍋是遙旭最愛吃的,他每年生辰都要點名吃火鍋,這麼多年了,百吃不膩。”
言朝道:“你們的感情真好。我早就看出來了,雖然你經常嘴上嫌棄他,但你是最關心他的。”
風奚“哼”了一聲,道:“他才不需要我關心,他需要的是别人的關心。”
二人走着走着,就從妄生城來到了望生城。
這是一座看上去很正常的城,與人間的州城差不多大。
比起剛剛在妄生城看到的種種,單看外觀,實在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但踏進城中,卻又是另一番景象。
這是一條長街。
長得望不到盡頭,大街兩側擠滿了各式各樣的商鋪和小販,街上“人”來“人”往,長得可謂“奇形怪狀”。有的肥胖如球,有的瘦如麻杆,有的扁的隻能直視,換個角度可能就看不到了。但也有一些“正常人”,獸首人身,人首獸神,或者在人獸之間來回轉換。
擡頭望去,此處的燈與人間的燈籠不同,這裡漫天飛着各種五彩斑斓的魚燈,路上的行“人”若是遇到喜歡的,便會擡手摘下。
但也不全是用手,有的站在原地伸長了脖子,有的吐出了沾滿了口水的舌頭,有的又像是疊羅漢一般,一個接一個地往上爬......
摘下一個燈籠,就會馬上補上一個新的。
言朝覺得很有意思,但有個疑問,道:“要是碰巧幾個人喜歡上同一個燈籠,那該怎麼辦?”
風奚笑了一聲,指着不遠處正在為一盞魚燈争論的黃牛精和狐狸精。
黃牛精叉着腰,撥弄了一下鼻環,道:“這燈是我老牛先看見的,就應該歸我!”
狐狸精不服氣,指着他的胸肌,道:“你個隻長肉不長腦的大蠢牛!我離那燈就一步之遙,要不是你牛高馬大的把我給頂下來,這燈怎麼可能是你的?根本就是屬于我的!”
黃牛精捶胸頓足,仰天“哞”了幾聲,大聲道:“我先看見的!就是我的!你這狐狸休要胡攪蠻纏!”
狐狸精亮出一條尾巴,照着黃牛精的臉狠狠地抽了一下,登時将那黃牛精扇得眼冒金星,道:“這燈是我的!就是我的!我的我的我的!!!”
黃牛精捂着牛臉,故作謙讓道:“我看你是個女狐,不與你計較!但絕不會有下次!”說完就灰溜溜的走了。
狐狸精心滿意足地摘下魚燈,口中哼着小曲,步姿妖娆的走了。她今日心情大好,路遇一隻渾身長滿膿包的猥瑣□□精,都朝其抛了個媚眼。誰料那□□精卻以為是狐狸看上了他,便巴巴地湊了上去,狐狸一把将□□推開,嫌棄地擦擦手,道:“你給老娘死開!别來破壞我的好心情!”
街上衆人見狀,刹那間,爆發出一陣鬼哭狼嚎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鵝肉......不對,他膽子更大,要吃狐狸肉!”
又是一陣爆笑。
□□精臉上挂不住,一口氣轉圈朝笑他的人猛吐黏液,頃刻之間,那些笑話的人就被渾身沾滿了黏液。身上的皮膚瞬間就鼓起了一個個紅裡透着黑的大膿包,奇癢無比,又仿佛被千萬隻螞蟻上身,疼的倒在地上直打滾。
□□精哈哈大笑幾聲,瞧他們一個個已經不成人樣,得意道:“讓你們笑我!我就讓你們變得跟我一樣!”
言朝看着眼前發生的這一幕幕,怔在原地大半天,臉上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來形容此刻的心情,和她事先想的有些不一樣。
她原以為這裡或許和人間的城市一樣,祥和安樂,但安樂有餘,卻帶着情理之中的詭異。
但這裡與妄生城相比,确實充滿生氣。
真真是群魔亂舞,充滿希望。
風奚湊到她耳畔,道:“感覺如何?”
“感覺挺好。”言朝忽地轉身與他對視,兩人挨得很近,風奚像是沒料到她會轉身,一時僵在原地,不敢再動。
言朝也有些不知所措,看着近在咫尺的風奚,小心翼翼地咽了一聲,正當二人想要各退一步時,一個尖細的聲音打斷了他們。
“公子,近來可好啊?”
二人循聲望去,是赫泊。
那個笑面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