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雲湘道:“雖然我也覺得不錯,但咱們這樣不太好吧。他剛剛登基,我們這樣不會給他招來非議嗎?”
遙岐擺擺手,道:“雲湘你盡管放心,就吃他點東西,不會給他吃垮的,更不會讓他以權謀私。”
母依也道:“就是。咱們在這吃好喝好,他高興還來不及呢。”
明祈明白雲湘的顧慮,其他人自是也知曉的。彌祯如今的身份是一國之君,今時不同往日,縱使幾人情義深厚,身份更疊,所言所行自是不能和從前比較的,這背後還有多少雙眼睛在盯着呢。
遙岐道:“别擔心,我們幾個的身份隻有彼此知道。不管發生任何事,我們幾個都絕不會散!天塌下來,還有我給你們頂着!”
母依拉過雲湘的手,道:“咱們就盡情享受,回頭咱們還要去赴宴,要是讓他們倆知道你有這心思,可要不高興了。”母依頓了片刻,又道,“雖然咱們來自不同的地方,但都不是吃素的,誰要是敢拿我們幾個人做文章,我就放蛇咬他!”
話音剛落,魯智疇就将滿滿一大盤子鹵味端上桌,還配了一小碗蘸料和幾樣解膩的小菜。
楓弋當即就夾了一塊肉放進嘴裡,肥而不膩,瘦而不柴,鹹淡适中,齒頰留香。楓弋贊道:“你這鹵味還真是不錯!對得起你這聲吆喝!”
四人聞言,不嘗也知這鹵味錯不了。
楓弋是一個很挑嘴的人,兒時流浪就因為沒吃到順口的食物,差點把自己餓死。後來跟随師父學武,挑嘴的習慣勉強改變了一些,但治标不治本。偏生他力氣不小,人卻一直很瘦,膚色又極白,不提斧時,看上去總帶着一絲病态。
後來與遙岐等人結識,意外的,遙岐的廚藝治好了他挑嘴的毛病,一瞬間胃口大開。跟他們相處不過一月,整個人都壯實了不少,人也看着精神了,整個人完全脫胎換骨了。
雲湘和明祈對此大受震撼,原本以為他是身體出了問題,偏他身體健康得很,就是太挑嘴,實在令人費解。
朋友們都感歎:楓弋能活到這麼大真是一個奇迹!
四人紛紛動筷,皆是贊不絕口,隻是總覺得還差點什麼。
明祈擡手招呼魯智疇,道:“店家,你這有沒有酒啊?”
魯智疇似是早就等着這句話,話音剛落,當即就從攤子下搬出一壇酒送了過來。
魯智疇道:“這是我家娘子釀的槐花釀,清甜沁人,配上我這鹵味最合适了!”
幾人心照不宣地笑了一聲,明祈道:“那就來一壇吧!”
魯智疇笑呵呵地道:“得嘞!幾位吃好喝好啊!”
這一頓吃得舒服,付完了錢,臨走時,遙岐道:“祝你生意興隆,早日把你的‘鹵汁臭鹵味坊’做大做強!希望下次來時,你已經把店鋪做起來了!”
魯智疇抱拳,道:“承您吉言!下次您幾位再來時,我請你們吃!”
四月十五。
各國使臣入宮朝賀,一直持續到傍晚時分,宴會也在傍晚時分舉行。
大殿上,彌祯與虞緻身着華服,端坐上方,王室貴氣盡顯。
幾人坐在下面望着彌祯,皆是眼前一亮。認識他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他這副打扮,即便知曉他的身份,但冷不丁一看還是有些不習慣。
明祈附在雲湘耳邊,低聲道:“我可真是幸運啊!烏目太子、雲槐國主、江湖俠客是我的朋友,還有你這位适約名醫做我的妻子。我明祈真是上輩子燒高香,這輩子才能如此幸運啊!”
雲湘笑道:“就你嘴貧。”
旁邊的楓弋看到朋友們一個個都這麼好,突然心生感慨:想他楓弋自幼漂泊,不知自己家在何方,父母為何?若不是遇到了師父,遇到了遙岐等人,即便沒有餓死,也會注定孤獨一生。
老天還真是待他不薄!
思緒上湧,楓弋心中歡喜,不由地多喝了幾杯。他本就好酒,今日這樣的日子,他更是不會錯過。但他酒量極好,輕易不會喝醉,是以其他人都喝得醉醺醺的,獨他還清醒着。
詠槐宴後,幾人同彌祯虞緻告别,各回各家。
楓弋一個江湖浪客,自是四海為家。但這幾日他一直興奮着,酒就喝得多了些。
某日,他提着酒壺,扛着長斧,在山中閑逛。他一路跌跌撞撞,一會笑,一會叫,待酒興上頭時,他随便找了個地方,抱着長斧,就地睡過去了。哪知,半夜入夢,身子不停地翻動,翻着翻着,竟是直接翻下了懸崖!
待他再次醒來時,一團綠幽幽的鬼火從他眼前飄過,險些把他眉毛燎着。
“嘶”的一聲,楓弋睜開眼,看着眼前黑漆漆的一片,他踉跄着起身,卻隻覺腳下虛浮,低頭一看,自己竟飄在半空中。正當他沒反應過來怎麼一回事時,一道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年輕的小鬼,歡迎來到焱刹場。”
須臾,楓弋冷笑一聲,道:“你說老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