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竭力保持耐心。
少女的一隻手擁抱住他,另一隻手按住他的手臂,臉頰緊貼在他的頸側,氣息若有若無地撩撥在他的皮膚上。
“為什麼會這麼香,是因為,這個嗎?”
少女伏在他胸膛上,不知從哪裡摸出一截黑色的圓環,笑容純潔、可愛無邪到令人不敢直視。
那是布格溫的腿環抑制圈。
還沒等他有所反應,少女就重新抱住他,在他的臉上和脖頸亂聞一通。
布格溫忍耐着,想要說話。
然而下一刻,少女張開嘴,輕輕地親了一口。
濕漉漉的棉花雲朵般的觸感印在距離腺體咫尺的位置。
躺着的男性後脊微抖。
布格溫一瞬間坐起來,懷裡柔軟的觸感仿佛在某個時刻不複存在。
夜色泛涼,窗簾寂靜,就連一絲風也不曾擾動過。
布格溫的懷裡根本什麼也沒有,銀發藍眸的青年垂下眼睫,這才反應過來剛剛的情景隻不過是一場夢。
他的腿環松垮,沒有佩戴好,也許是一開始就沒有認真檢查是否佩戴妥帖,在入睡後不久就蹭掉了而沒有察覺。
透過窗簾的一線月光靜靜地投在被子上,青年曲着腿坐在床中央,伸出手捋了把頭發,腦子越發清醒的時候記憶就更加清晰。
夢裡帶來的感受似乎不曾減弱半分。
但是布格溫自認為是一個有理智的人,夢終歸是假的,露西亞聞不到他的信息素,不可能會像夢裡那樣抱住他誇他香,也不會……喊他“媽媽”。
……
第二天上午,入冬的陽光灑進屋内,露西亞照常起床吃早餐,在樓下遇到了尚未出門的布格溫。
他穿戴整齊坐在桌前,不過并不是熟悉的工作時的服裝,而是灰衣長褲,休閑的常服一樣。
有點奇怪,而且怎麼感覺他身上噴的香水味更加濃郁了?
而且和昨晚一樣,似乎和平常相比确實有種淡淡的不同,昨晚她想要仔細聞的時候沒能成功,吃早餐時露西亞就坐在布格溫的旁邊,她微微貼近,聞了一大口。
少女的鼻尖像個小狗一樣輕嗅的動作吸引了布格溫的注意,他擡眸看向少女潔白小巧的側臉。
仿佛某一刻和夢裡的她輪廓重逢交疊。
上流社會流傳着第一公爵的自制力可怕到令人驚歎的程度,即使是易感期這麼多年來也不曾有過一度失禮,他就像一個完美的人一樣可以自如地控制自己的身體。
但是……
布格溫在此刻沒有遵循着禮貌收回視線。
他伸出一隻手,撫上少女因為一塊烤肉而塞得鼓起來的臉頰,用食指輕輕觸碰鼓起來的弧度。
露西亞果然如同受驚般望過來,連咀嚼的動作都忘記。
布格溫看向她純黑的、總是亮晶晶的眼眸,嗓音醇而緩慢:“你在聞什麼?”
露西亞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因為布格溫身上好聞的香水味更加濃郁而且與平時有些不同而忍不住使勁聞了聞的動作被青年盡收眼底,但是她也不能說布格溫今天噴的香水太多了啊。
露西亞眨眨眼睛,大腦飛速運轉,沒有注意到撫在自己臉頰上的手掌有着不尋常的溫暖溫度。
“啊,是今天的早餐太香了。”露西亞随口胡诹道。
不過少女晶亮的眼眸就算是說出明顯的謊言也會顯得真誠,布格溫深知這一點。
青年收回了手掌。
“原來是這樣。”
露西亞這才重新咀嚼起來,雖然感覺有點奇怪但也沒有多想。
早餐後,少女匆忙地起身去上學。
露西亞還在新奇着自己竟然也有比布格溫還要早出門的一天,完全沒有被一直注視着直到離開的感覺。
餐廳安靜下來,布格溫克制着輕輕喘息着。
過了須臾,他起身進了書房。
一樓書房書桌的抽屜裡常備着他專屬的抑制劑,布格溫坐進椅子裡,伸出一隻手随意地拽開抽屜,憑着多年的經驗娴熟地将針管紮進又取出。
手落下時略過鼻尖。
布格溫頓住。
那隻此前撫過少女臉頰的手掌上還停留着香氣,幾乎被自己的味道吞噬,卻仍然鮮明得不像話。
須臾,布格溫拉開抽屜,重新抽出一支紮進後頸。
光線并不明亮,整個書房猶如陷入藤蔓環繞、深枝掩映的郁郁森林,清晨的拂露打濕枝葉,讓森林的氣味徹底肆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