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能看出陳知星在打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消耗戰,但楚華章卻看不出來。
此刻他的兄弟和“女人”都在台下,而他卻在她們面前被另外一個名不見轉的女人暴打,現在可不再是什麼貓鼠遊戲了,他勢必要讓這個可惡的女人血祭他作為“男人”的尊嚴。
楚家本宗心法--百鳥朝凰。
台下永晝猛地支起身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台上的楚華章。
隻見他雙手向下虛台,一巨大的古琴憑空出現,然後轉瞬間,十指翻飛成樂舞。
見到這一幕,反應最大的還不是看到了凰鳴的永晝,反而是楚華章帶來的兄弟團們,那邊的喧嚣,哪怕依依不動用精神觸手都能聽見一二。
“完了,楚哥這是動了殺心了。”一面容猥瑣的男修無奈搖頭。
邊上還算人模狗樣的一男有些擔憂,如水的眼睛認真頂向台上,歎道:“給了她機會,華章已經仁至義盡,是她過分了。”
最後一男無所謂笑着,“被打成這樣他也夠丢人的,連凰鳴都被逼出來....這我可記錄下來了,沒有三百黃币不删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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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還是個音修,陳知星抿唇看着他手下漂亮的法器,能如此随意召喚的古琴定是他的本命靈寶無疑,而世家少爺的本命靈寶....至少品階不低。
慷慨激昂的樂曲,離楚華章越近,感受到的魂力撕扯越厲害。
陳知星立在他十尺開外仍舊感覺腦内頓疼,一時無法近身。
她強撐幾息,然後再也控制不住将她撐起的鎖鍊,鎖鍊在半空緩緩消失,陳知星以不太友好的姿勢掉落在地。
百鳥朝凰,是一種臣服與崇拜。
所以陳知星的靈寶不聽她的指揮了,反而又耗費她的靈力從地上長出,并試圖以她痛毆楚華章的姿勢也還她一巴掌。
陳知星勉強以良好的身體素質躲開。
就在閃身一瞬,她濃厚的戰鬥直覺感受到了楚華章靈力的凝結之處--他好像還沒有完全和自己的本命靈寶融合好呢。
既然如此,便是她的機會。
陳知星平日裡性格沖動,但孤兒出身,又一人走過漫長修行路......若是說根骨,她确實比不上得天獨厚的依依許芳芳等人,說修行資源,也不敵溫書儀許搖光之輩。
甚至論冷情,她都不如任平生--如果夠淡情,她也不會站在這個台上,打算冒天下之大不韪取楚華章之狗命。
但她也走到了這裡,還是這麼年輕的年紀。
因為她夠好運,夠敏銳,對敵人也夠狠心。
陳知星舉起了她的最後一張底牌,牌面五光十色大閃,抓住楚華章又一次靈力凝滞的間隙将他靈力短暫封鎖。
隻有一息時間,陳知星體内的蛛血翻湧,雙手向前遞去,依依熟悉的天羅地網再次從她手心鋪開。
一隻手掌四條鐵索,全部貫穿了楚華章的身體。
血花四濺,落在他前面古銅色的琴弦之上,似朵朵梅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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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章!”台下的吳藝禮急切叫喊,卻已然無用。
不久前還光風霁月、風度翩翩的楚華章此時如同一條死魚或者别的什麼軟體生物一般,被陳知星用天羅地網緩緩吊起,松松垮垮的搭下四肢。
本閉目養神的裁判師兄也一時大驚失色,于罩外勸道:“同學,适可而止!”
他已半步靈将,自然可以看出楚華章此時還吊着一口氣,但是眼看陳知星的鎖鍊在這少爺身上捅開的八個血洞--甚至還有一個在下三路,如此驚變,怕是活着以後修行路也不好了。
此時此刻,裁判的心可比台下人們急多了。
上九城的當代獨子....隻是一普通散修的師兄眼前一黑就想要栽倒,他眼皮低下出的這事,就算與他無關,日後也是讨不了好了。
但裡面的陳知星竟然還不收手!
她這是想要幹什麼?
看着陳知星猛然收回七條鎖鍊後楚華章身上一直往外滲血的七個大洞、看着潔白擂台上的紅色小溪流、看着楚華章胸口上方最後一條帶着他緩緩升空的鐵鎖........
裁判師兄忽然想起來,雖然這生死擂台在大家對于世家的尊重下已經數百年來沒鬧出過什麼人命,但這确實實實在在的、隻能由對戰雙方終結的比試。
他感受到了一股難言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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