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四哥連忙點頭,表示知道了。
到這裡,“報官”這一階段便結束了,直到出了縣衙,馮四哥仍有些不敢相信。
他方才一文錢沒花,事情竟就辦下來了,他也沒有被呵斥。
世道是真的變好了,他心想。
“四哥兒?”許見秋喚他,“你可有東西要買,若是沒有,咱們便回鎮上了。”
馮四哥回神:“沒有,回去吧。”
他隻想買幾斤棉花,鎮上的棉花價格比城裡便宜。
二人回到鎮上,恰好是正午,便在食館吃了飯,然後去買棉花。
棉花鋪子離食館很近,走着就過去了。
棉花鋪子狹小,四周架子上塞滿了棉花、棉被,落腳的地方不多。
馮四哥要買三斤棉花,老闆報價說七十文。
“往常不是六十文嗎。”
“六十文那是夏日的價格,如今什麼季節了,再過段時間便入冬了,家家戶戶都買棉花,價格自然上漲。”老闆一副很無奈的模樣。
可若是七十文一斤,馮四哥準備的錢就不夠了。
他當即還價道:“老闆你這價格報得太高了,昨日我鄰居嬸子買了兩斤棉花,還是六十文一斤,不可能一日時間漲價這麼多。”
“越接近冬天,價格變化越是大,這都是正常的……”
二人讨價還價着,許見秋餘光瞥見又有客人進來,提着個食盒,還是認識的人。
許見秋便打了聲招呼:“梁大哥也來買棉花?”
梁正業點頭:“預備買兩床新棉被。”
兩床棉被可比三斤棉花貴多了,老闆暫停讨價,轉而熱情招呼梁正業:“你想要多大多重的棉被?自家用還是成親用?”
“自家用,一床八斤的雙人被,一床五斤單人被。”
“行,長寬多少,我記下來,做好了就給你送去。”老闆認識梁正業,知道他是糧鋪的。
梁正業報了長寬,又問價錢。
老闆回頭看了看馮四哥,道:“你買得多,一共十三斤,加上工費,一共一兩銀子,我再送你兩個竹枕兩個谷枕。”
價格合适,梁正業點頭,拿出錢袋,先交定錢。
定錢是十取二,也就是十分之二的意思。剩下的交貨再給,若是做好後反悔不要了,定錢不退。
交完錢,他卻沒有走,而是看向許見秋二人:“你們要買什麼,買完一起走吧,正好我娘讓我買兩個醬豬肘。”
原來食盒是這個作用。
許見秋道:“四哥兒要買幾斤棉花,我倒是沒什麼要買的。”
聞言,老闆笑說道:“既然你們都是一起的,這樣吧,我給這位小哥兒也便宜一些,還按六十文一斤算,若覺得好,下次再來我這兒買。”
馮四哥忙道:“一定一定,村裡人若是要買棉花,我也推薦他們來您這裡買。”
順利買了棉花,三人走回食館,說了要買醬肘子,趙雪梅給裝上後,順便問了一句:“正業快成親了吧?”
她最近跟人閑聊時,聽說梁家在置辦聘禮。
“不是我,是我二弟快成親了。”梁正業解釋,“這兩隻豬肘正是要往丈人家送。”
“原來是這樣。”趙雪梅猜錯了人,但并不覺得尴尬,“成親是件好事,無論誰成親,都是梁家熱鬧。”
食館雖不太忙,梁正業卻有事,隻說了這麼兩句,便提着食盒走了。
後院裡,許見秋聽見了前面堂内的對話,心裡有幾分納罕。
一般都會先給長子娶妻,而後才是次子,按年齡排。
梁家最開始也是這樣,給梁正業說了一門親事,但後來女方命薄,據說有遺傳的心口疼,遭遇了點意外,就那樣去了。
這樣的意外怪不了梁家,但若是親事毀了之後立刻說旁的人家,顯得太過薄情,因此梁正業的婚事便耽擱了下來。
不曾想,如今梁正業的婚事還沒有着落,次子的婚事倒是定下了。
但就像趙雪梅說的那樣,無論誰成親,總歸都是熱鬧事,是一件喜事。
四哥兒還要回家照顧爺爺,因此沒在食館逗留太久,三人便回了無窮村。
回到家,喂了貓狗小雞,看過菜地,而後夫夫二人便一起搭建狗窩。
他們倆已經一起建過雞窩貓窩,狗窩也是差不多構造,因此得心應手,很快就砌好了。
“做飯吧,你想吃什麼?”許見秋洗了手,問道。
在食館吃得飽,可幹完活,又有點餓了。
“我都行。”祁勝就着夫郎用過的水繼續洗手,視線落在夫郎臉上。
許見秋摸了摸臉:“我臉沒洗幹淨?”
“很幹淨。”祁勝仍然專注地看着他,話題一轉,“秋哥兒,我們還沒有辦過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