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栖緊繃着臉,腦子裡全是剛剛陸明書回應着别人誇獎的模樣。
她的嘴越抿越緊,記得要放緩腳步,卻沒忍住手下的力道。
陸明書明明是屬于她的人類。
“秦栖,抓太緊了,好痛。”
聽到耳邊有些撒嬌着的語氣,她的目光變得清明,眨了眨眼,變得有些呆愣。
外面的冷風有些吹醒了她的理智,她那沸騰的心變得慢慢冷卻下來。
抓着陸明書手臂的力道漸漸松開些許,給予了她緩和的機會。
“不好意思。”
可嘴裡還是支支吾吾,酸溜溜地不願意拉下臉松口,仿佛自己什麼都沒有做錯一般。
聽着秦栖硬邦邦的語氣,陸明書莫名感覺她又恢複了她們第一次見面時那副冷冰冰的,拒人千裡之外的模樣。
内心感覺有些難過,但她其實也并不覺得自己剛剛幹了多過分的事情。
這副冷淡對自己生氣的樣子,令她感到難受,仿佛關系又回到了原點。
而且她已經對秦栖表現得她自認為已經很明顯了,可她仿佛依舊沒領到自己的情。
她明明對普通的朋友和對待秦栖是不一樣的,難道她都沒有意識到嗎?她不能理解自己對人際關系的維護嗎?
陸明書也不太願意檢讨自己,主動向她低頭,表達示弱的态度。
一時兩個人就這麼面面相觑地僵在原地,她們之間的氣氛有些尴尬冷淡,讓人喘不過氣。
看着秦栖抓着自己手臂的手,被冷落在一邊。
陸明書還是軟了心,暗暗歎了口氣,但講出來的話還是被情緒影響。
“我跟别人講話都不行嗎?”
“秦栖你是不是太誇張了。”
秦栖的心瞬間被冷冷的“質問”語氣凍僵,又被重擊,零落成了無數碎片。
“我,誇張?你什麼意思!”
她感覺很不可思議,陸明書從來沒有這麼冷漠地對自己講過話,極度的傷心令她有些哽咽。
心口如被撕裂般疼痛,痛得她直抽氣。
但她張了張嘴又閉上,陸明書說的好像确實沒錯,她現在又有什麼立場在對陸明書發脾氣。
她們的确隻是朋友而已。
她原來不願意隻屬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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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明書話音剛落,立馬便陷入了後悔。
完了,她話說太重了。
看着眼前本偏過頭的女人憤怒地瞪着自己,陸明書的眼神有些發愣,無措地想要補救。
“對不起,你剛剛語氣太冷淡了,我有點傷心,所以才脫口而出的。”
“所以,你的意思,這都是我的錯是嗎?”
“行,陸明書,是我影響你釋放魅力了是吧,我影響到你的自由的社交活動了?我連生氣的權利都沒有嗎?”
抓着陸明書手臂的手毫無眷戀地滑落,她舌根都發着苦,扯出一絲笑容。
“确實啊,是我自己想太多了。”
“是我太自作多情。”
她不免感覺自己很可笑,她甚至還想着自己獸人的身份和陸明書的人類身份。
為她們同是女性該如何克服困難與偏見,為她們八字還沒一撇的更進一步的關系發愁計劃。
一切都是她自己胡思亂想,隻能怪陸明書老給她的若有若無的模糊信号罷了。
鼻尖被酸澀淹沒,心恍若被泡在苦酒裡,難以脫離,她再望了一眼眼前的人類女人。
人類就是好啊,可以随便挑逗别人,可以不負責任地仗着自己的女性身份與别人暧昧。
她們獸人隻能像下水道裡的老鼠,東躲西藏,連伸出爪子都費勁了所有力氣。
更别說坦誠地進入一段感情了,最後肯定被人類忽悠的褲衩子都不剩吧。
背負着的壓力如重擔般瞬間壓垮了她,本向陸明書露出的觸角遭受到了推離,立馬識相地收回離開。
一眼後便釋然地轉身,她就不應該相信人類,不應該如此投入其中與人類産生聯系。
聽到了秦栖語氣變得平淡的話語,陸明書本能地感到不好,隻見眼前女人松了手轉過身。
她着急地到秦栖面前,擋住了她準備離開的去路。
“幹什麼,我明白你意思了,你還不願意放我離開嗎?”
“陸明書,我不是你的附屬品,也不是你的小跟班,我有自己的活生生的思想,你不應該将我扯在身邊。”
“秦栖,真的很抱歉,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聽我說,我……”
害怕眼前女人的嘴裡會說出更加令她傷心的話語,害怕她連最後的體面都不剩。
她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微微顫抖起來,極度的忐忑令她緊閉着眼睛,不願意接受任何信息。
夜晚的冷風刮得陸明書寒冷得倒吸着氣,可她額角卻快急出汗,不斷譴責着自己。
聽從内心的驅使,她冰涼的雙手捧住秦栖的臉,微微向上擡。
慢慢地靠近,發現秦栖好像沒有要拒絕的意思,距離被不斷縮短。
唇瓣相貼,令她漸漸感到溫暖了起來。
感受到意料之外的嘴唇上的觸感,她明明還未消氣,并且也誤認為陸明書大概對自己沒有那種意思。
可秦栖還是不争氣地心動了。
這個吻蜻蜓點水,淺嘗辄止,最後雙唇分離,帶着一絲甜意。
秦栖的淚水從眼眶滑落,帶着鹹的液體順着嘴角滑入口腔。
就當是最後的放肆吧……
陸明書也算是溫柔的人,明明不喜歡她,卻願意給予她這過分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