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屏住呼吸,凝神望着搖搖欲墜的院門。
下一秒,幽深黑暗中一雙大手突然出現在她背後,架起她的胳膊如同拎小雞一樣,将她拎進原本從裡面反鎖的屋門内。
“别出聲……”
來不及看清對方的長相,施停月便被他囑咐不許出聲。
她被安置在門後躲着,那人卻獨自出現在門口,身姿挺拔,不卑不亢。
禁軍被突然出現的人影吓住,一時頓住腳步停在院内不敢上前,紛紛看着首領。
隻見禁軍首領猶豫片刻後,依舊大步上前,高聲道:“禁軍奉王上之命,搜查刺客,還望您行個方便,不要與我們為難。”
“怎麼如今追刺客都追到我這鳥不拉屎的院子來?看來天下想殺他的人還真不少啊。”
施停月透過門縫看着那人的樣子,安然自若,寸步不讓,雖衣着簡樸卻難掩華貴氣度。
禁軍首領嘴上不放棄,但實際并不敢上前一步:“在下奉王命行事,請您不要阻撓。”
“你瞧瞧我這裡,能藏什麼刺客?難道大人的言下之意是,我就是刺客?”他諷刺地笑了一聲,短暫的笑聲在黑夜裡分外紮耳朵。
“在下不敢。”
“既然不敢就回去吧,告訴他全王宮都搜遍了,一無所獲。”那人站在昏暗裡,瞧不清面容,卻有難以言說的威嚴。
禁軍中有人小聲詢問:“首領,現在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誰叫我們得罪不起這樣的祖宗。我們走。”禁軍首領發話後,一群人聲勢浩大地來,卻隻得靜悄悄地離開。
施停月扒在窗戶縫裡看烏壓壓一片的人頭說走就走了,雖然被這一幕驚呆了,但心下的石頭也落了地,重重舒出一口氣。
她從始至終不敢發出一點聲響,隻能像一位看客般沉默,她不知道此人究竟是什麼身份,竟令禁軍躊躇不前。
誰能想到那些禁軍離開時,居然還畢恭畢敬将院門輕輕關上,似乎很怕驚擾了院子的主人。
“說吧,你犯了什麼事。”那人進屋來,席地而坐,語氣清冷,面無表情,像是在質問施停月,卻又不是。
她借着月光極力想看清對方的容顔,清瘦,枯槁,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樣,比她這個傷者更沒有血色。
她有些遲疑,不知此人是敵是友。但轉念一想,他救了她,總歸不是莫侯淵的人,而且他言語之間對莫侯淵很是不敬,也許敵人的敵人會是朋友?
于是她選擇坦誠以待:“我殺了沅妃。”
那人神色一凜,略顯吃驚,随後很快恢複如常:“妖妃本就該死。”
“妖妃?”
那人反問:“你既然能殺了她,還能成功出逃,竟會不知她的過往?”
她勉強擠出一絲笑意:“我能說其實殺錯了人嗎?”
對方很快反應過來:“你要殺的是莫侯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