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侯成典意氣風發,高高舉起手中金樽,朝王座之下的衆人朗聲道:“寡人能有今日,全仰仗衆位之功,寡人在此謝過諸位!”
言畢,莫侯成典大笑着将金樽中的酒水一飲而盡,衆人也附和他喝完杯中酒,恭祝一番:“恭喜王上榮登寶座!”
施停月不善飲酒,隻是做個樣子就将酒杯輕輕放下。沒成想,莫侯成典還未盡興。隻見他再次斟滿一樽,從王座上緩緩步下,來到沈青硯面前,不經意間看向施停月。
“太子殿下和停月乃是寡人的大恩人,寡人在此敬兩位一杯。”他的語氣帶着疏離,不再會同她玩笑。
沈青硯客氣一番:“王上多禮,孤也要感謝你相救于停月,才能讓孤重新見到她。”
他二人飲盡酒水,施停月仍舊隻是做做樣子,并未真正喝下。
莫侯成典注意到她的異樣,投來詫異目光:“怎麼莫侯的酒不合你心意?”
“不是……我從不飲酒……”
她話音剛落,手中的杯子就被沈青硯接了過去,他二話不說,将杯中酒一飲而盡,還将杯底亮給莫侯成典看:“我代停月謝過王上美意。”
莫侯成典的眼神轉瞬間變得複雜,似善非善看着沈青硯,一邊把玩着手裡的金樽,一邊開口:“太子殿下,你我兩國既然想邦交友好,寡人倒有一條妙計。”
沈青硯:“但說無妨。”
“不如将歲安郡主嫁給寡人為妻,寡人許她王後之位,你我兩國結秦晉之好,永不再犯,豈不為妙?”
此言一出,滿庭嘩然,莫侯群臣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施停月匪夷所思地瞪着莫侯成典,他什麼時候想出了這樣的爛計!她有種沖動,想指着他的腦門将他痛罵一頓,但是現在他是莫侯君主,威震四方,不是她能随意辱罵的莫侯成典。
她氣得咬牙切齒,卻束手無策。
轉看沈青硯,臉色早已鐵青,很顯然莫侯成典的話也成功激怒了他。可惜他有光明正大的身份,代表的是大靖立場,他不能使性子拿莫侯成典怎麼樣,隻能言語相勸:“王上想與大靖結秦晉之好,自然是莫大的好事,大靖皇室貴女任王上擇選,隻是歲安郡主,不行。”
他的語氣帶着不容置喙的果決。
莫侯成典不死心,挑眉問道:“為何?”
沈青硯目光如炬,不避不退,聲音高到仿佛向世人宣告一般:“歲安郡主是孤的未婚妻,也是大靖未來的太子妃,王上還想橫刀奪愛嗎?”
聲聲落入施停月耳中,是無比的信任和可靠,他不懼于任何阻礙,更不會将她拱手讓人!
“太子殿下……”,莫侯成典面色極其難看,當衆被沈青硯打臉,使他頓感有失君主威儀。
大将軍見情況不妙,立即攔在二人中間扮起和事佬:“哎呀,太子殿下即将娶妻,這是大喜事啊,王上到時候可得備一份厚禮,還有老臣,老臣也得為二位挑個出色的禮物。”
沈青硯給足大将軍面子,接下他的話茬:“多謝大将軍美意,屆時煩請将軍賞臉去喝一杯喜酒為好。”
大将軍笑着說:“一定,一定。”順手推着莫侯成典回了王座。
心有不甘的是莫侯成典,如看客般目瞪口呆的卻是施停月,她萬萬沒料到,她和沈青硯連媒妁之言都沒有,就這樣被當衆宣布了婚事,這叫她一時難以适應,心裡也有些悶悶不樂。不過她也明白,這是沈青硯為了應付莫侯成典無理要求的權宜之策,若非這樣挑明,隻怕莫侯成典後續還會糾纏。
宴席散後,沈青硯與她同乘馬車回将軍府。
察覺到她臉上不悅,他試着将她的玉手握在掌中,卻被她掙脫。
“還在生氣?”
她碎碎念道:“你我連婚約都沒有,怎麼我就成了你的未婚妻……”
“會有的,等我回到宮裡,便立即求父皇下旨賜婚。”
她連連擺手:“不是的……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并不想太早成親……我還想陪着伯父盡孝幾年……”
她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落在他眼裡卻是一副嬌憨可愛模樣。
他挪動身子挨着她,好離她更近些,和緩道:“即便成親了,你也可以一樣陪着施大人。”
“你是東宮太子要待在皇宮,确定我可以日日出宮?”
他笑了笑,眉眼如雨後春山般明朗:“我并不拘着你,隻管去做你想做之事。”
施停月愈發傾心,隻有他這樣豁然通達之人才堪為良配。
回到将軍府後,沈青硯便命呂言和曆真收拾行裝,第二天一大早就離開莫侯。
呂言早已聽聞莫侯王宮内,沈青硯當衆宣布他與施停月的婚事,太子金口玉言,再無回轉之機。呂言心裡自然明白,像她那樣飄然不羁之人,所到之處定是會吸引他人的目光。可是他在太子面前,黯然無色,沒有什麼能去争取她的資格。即便是登基王位的莫侯成典,也一樣袖手退後,沈青硯,耀眼得如夏日盛陽,任何男子都無法與他比肩,或許這樣的人才能伴施停月一生。
他悻悻地打點整理馬車、打點行囊,一旁的曆真卻眉飛色舞,整個人顯得神采飛揚。
他雖為主子心願達成高興,但也不是那種落井下石的小人,他猜得到呂言的心事,甚至好言相勸:“呂将軍,來日方長,何愁沒有紅顔知己呢?”
呂言收起臉上的苦笑:“沒有的事,你可不能亂說。”
曆真心知肚明,現在的歲安郡主身份更加尊貴不容亵渎,呂言隻能将所有情緒藏起來,他忽然有些同情,走過呂言身側,拍了拍他的肩,沒有再說話。
沈青硯和施停月一行人離開大将軍府時,沒有再向莫侯成典告别,沈青硯不想再多生事端,越快回到大靖越安全。
然而在隊伍尚未返程到達涼城時,曆真突然慌張來報:“啟禀殿下,看押的黑衣人企圖服毒自盡!”
沈青硯神色未改:“他怎麼能這麼輕易就死,将他帶過來。”
曆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