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硯的目光落在她的頸間,雙眉處微微皺起:“你放心,父皇與母後都站在我這邊,賜婚之事隻是暫時被耽擱,我定會盡快日尋到周騰把柄,将他拉下馬來,鏟除這塊絆腳石。”
“可需要我幫你做什麼?”以往對朝堂之事施停月并不上心,但現在,她開始覺得自己與沈青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于情于理,自己也不該再被動下去。更何況,若周騰真不是什麼良相,為國為民除害也算大功一件。
沈青硯眉間的愁緒緩了些,看着她認真的樣子覺得頗為有趣,不過即使她自告奮勇,他也不會讓她參與進來,黨争的風險如暗流湧動,對面除了周騰還有誰尚不可知,他不敢讓施停月冒險。“朝堂之事無需你插手,我自會處理好,你隻要按自己的心意去活就行,想做什麼便去做什麼,至于施大人那裡,找個機會我會好好同他說一下,叫他不必苛責你。”
施停月一聽立時将手擺個不停:“不不,你不要去與伯父說什麼,伯父将我視若親生,從不曾苛責,隻是事出突然,才忍不住多念叨了兩句,他待我很好。”
“既如此,就依你所言。”
二人繼續說着些别的閑話,不知不覺中馬車就到了施家門口。
沈青硯本想親自送她進府,卻被施停月攔住,怕施敬見到他不自在,多生出許多禮節來,給府中添事。
沈青硯明白她的顧慮,因此不再執着,隻将她送下馬車便回宮去了。
施停月才進得門,便見老楊火急火燎地要去請大夫:“姑娘,公子方才被人送回來,說是一路上雪大路滑,裝藥材的馬車翻了,公子的腿也摔傷了,這會子正在屋裡躺着……”
“怎麼會這樣?”她一面快速往東廂房去,一面囑咐老楊,“快去請最好的大夫!”
老楊轉身就往外去,不敢有一絲停留。
怕她走得太急腳下打滑,鹿竹趕着上前扶穩:“姑娘莫急,雪天更要當心。”
兄長外出采買,本就夠辛苦,卻還要受無妄之苦,她再怎麼冷靜都是徒勞。況且今日伯父還在當值,恐怕還不知道此事。
她立即吩咐雲黛:“快遣小厮去禮部通知伯父一聲,對了,傷情不要說得太嚴重,免得令伯父擔憂。”
雲黛應了一聲:“是。”
不消多時便到了東廂房。施遠潮屋裡沒有丫鬟,此時是徐媽在此端茶遞水。
她一進屋便見兄長躺在塌上,臉色蒼白得比屋外的積雪更甚,呼吸起伏不定,右腿膝關節處損傷嚴重,連衣衫都被磨得碎成七零八落,每一片都站着猩紅的血迹。
她剛想喊出聲,視線才注意到徐媽身後還站着一名陌生的年輕女子。
“哥哥,你怎麼樣?疼不疼?”她無暇去關心旁人,徑直走到榻前,彎下腰輕聲關心。
施遠潮被疼痛折磨得幾乎發不出聲,但見了一向寵愛的妹妹,不想讓她擔心,硬是勉強自己從嘴角擠出一抹淺笑,虛弱回應:“停月,我沒事……”
“都傷成這樣了還說沒事”,施停月幾乎急得要哭出來,在她心裡,施遠潮是血肉至親,自己不忍心看他承受任何痛苦。
施遠潮用盡力氣擡起右手,輕輕撫過她的眼角:“怎麼像個小孩子一樣,我真的沒事……不過是些皮肉傷……這次真的要多謝蘇家小姐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