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傳來沈青硯低沉的聲音:“歲歲,我希望能看到你緊張我,能為我懊惱,甚至……醋意大發。你越是這樣滿不在意,我越心慌,害怕自己沒有住進你心底,你明白嗎?”
此刻,他不是太子,隻是她的沈青硯。
與普通男子一樣,他亦有自己的私心。
施停月隐隐有些懂了,他希望看到她在乎他,不是隐晦的,而是張揚的、坦誠的,可以讓所有人都看到。
她軟軟地靠在他懷中,難得的柔順像一隻溫和的小兔,輕輕觸上他的眉眼,在外人跟前冷峻孤傲的太子殿下,這會子功夫卸下全身僞裝,正含情脈脈地望着她。
可是他的希望并不是她的真性情。
她注定是山間自由的鳥雀,是奔流不息的河流中歡脫的水滴,她不是會低頭讨好的性格,更無意為任何人改變自己,即便他是沈青硯。
她的眸光始終清亮,濃密而細長的睫羽覆下淡淡的陰影,映入瞳中,黑白分明。
“但那不是我的樣子。”
沈青硯微微怔住,她的語氣溫柔而堅定,帶着不容反駁的倔強。
是他認識的歲歲。
毫不遲疑,他口中立即吐出一個“好”字。
他不會讓她為難,更不會強迫她去做不願為之事,既然她不願,那就隻好自己一點點去改變,去遷就,去和她離得更近。
施停月:“你不生氣嗎?大家都聽你的話,可是我不願聽,你不會生氣?”
他将她發間的步搖扶正,雙唇落在她額間,稍稍點了一下:“你可以不聽話,做你自己就好。今日之事,是我不對,我不該以尋常之事束縛你。往後,你随自己心意就好。至于周韻兒,就讓我自己處理吧。”
不得不說,他确實始終為她着想。
這時她卻突然起了玩心,從他懷中一骨碌坐好,雙手托腮,聚心凝神認真發問:“聽說周小姐對你傾心以待,家裡又有權有勢,你當真對她沒有半點動心?”
沈青硯遲疑了一瞬:“你這是……在意嗎?”
“沒有,我就是問問。”
“在找到你之前,我沒有半點心思在兒女之情上,對周韻兒自然無意,對旁的女子亦是如此。至于權勢,這是我最不缺的東西,更何況周家的權勢有危及大靖江山的風險,父皇早已忌憚許久,我又何必與他有所牽連。”
說到此處,他才想起來朝堂反對之事,今日此行本就是為了與她解釋一番,沒想到碰上冬至宴,惹出些不愉快,誤了他的事。
随後,沈青硯便将群臣反對賜婚一事告訴施停月,如他所料,施停月早就知曉,因此并不意外。
“當日伯父下朝就同我說了,還怪我沒有提前告知與你之事,令他在朝中很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