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蘇沁若再與施家走得近,難免會令有心人猜忌,蘇家是否站太子一派?
他沉默半晌,才吐露一點:“為父從前不與你多說朝政,是希望你心思單純,無憂無愁。但是現在,必須要跟你說一說了。”
蘇沁伸手捋平老父親的愁眉,直至父親眉頭漸舒,少女才恢複笑顔如花:“爹爹當真以為你不同我說朝政,我就真成籠中雀鳥,不聞世事啦?不瞞您,這大靖天下,朝廷内外,邊疆京城,無我不曉之事。”
蘇廣儒神色詫異:“哦?”
顯然他對女兒的神通一無所知。
“單說此刻您心中所慮,定是太子與小殿下對不對?”
被女兒說中,蘇廣儒沉色不語。
“慧妃娘娘與丞相大人要做親家,青序殿下将來便有和太子相争之勢,您怕我與施家,尤其是那位歲安郡主走得太近,日後與太子一黨牽扯上,平白惹來麻煩。是與不是?”
蘇沁自幼飽讀詩書,甚至達到無師自通之境,曆來史書翻遍,帝王策讀盡,自然諸事了然于心。再加上她好出遊,廣結良友,上至達官勳貴,下至市井之徒,皆一視同仁,因此甚得人心。
不過身為大理寺卿的父親忙于公務,對她的言行做不到時時關注,自然也就無從知曉。
蘇廣儒:“為父也是今日上朝才聽說這門親事,你是何時知道的?”
“兩位殿下生辰宴那天便有消息從宮裡傳出,我随便找位貴女打聽便知。”
“看來為父真是小瞧你了。”蘇廣儒對女兒寬厚,一心憐愛,“既如此,你該明白爹的意思,往後就别再去施家了。”
“那不行,這事不能聽爹的。”蘇沁當即拒絕,沒有絲毫商量餘地。
蘇廣儒以為女兒看中了施遠潮,暗歎真是女大不中留,一時不知該如何相勸才好。
蘇沁卻撒嬌地晃着他的胳膊,一雙清澈圓目盡顯小女兒天真情态:“爹爹,女兒有自己的打算。咱們家裡的藏書我都閱盡了,雖不能說通曉天文地理,但再讀皆是平平無奇。”蘇沁眼裡泛起精光,“我聽說施家有醫仙杜若留下來的醫書,那才真是世間瑰寶,若能閱覽,實在是我的福分。”
“以前我們與施家并不相熟,不好貿然造訪,但現在既然有機緣,我為何不能抓住,好為我所用?”
蘇廣儒半信半疑:“當真隻是為了醫書?”
“騙你有何益。”
蘇廣儒目光移至已裝好的鹿茸食盒,嘀咕起來:“那這醫書的代價未免太大了,上次是千年人參,這次又是鹿茸……我這點子家底,可禁不住掏。”
“爹爹,您不盼着我見多識廣嗎?”蘇沁挨近老父親,臉上綻着清甜的笑容,蘇廣儒被女兒磨得沒法,誰讓他隻有這一個寶貝疙瘩呢。
“盼是盼着,可與太子那邊……”
蘇沁:“您放心,與施家人相處我自會有分寸,決不讓您為難。”
蘇廣儒識人斷面的深眸停留在女兒臉上,小丫頭的心思還想瞞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