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免父親擔心,蘇沁必得在天黑之前趕回去,因此匆匆向施停月告别,并約好第二天再來。
蘇沁走後,施停月趁着晚膳時将要習醫之事告訴了伯父和兄長,兩人一緻支持。
施遠潮更是欣慰:“待你學成時,你我兄妹二人,一個行醫,一個賣藥,也算是造福百姓。”
施敬亦是感慨良多:“你母親若知道你有此心,在天之靈也能安息。隻是此路不易行,月兒當真做好了吃苦的準備?”
她不是嬌生嬌養的弱女子,自小便是苦過來的,雖沒有流落街頭、食不果腹,但在山裡經風曆雨也是家常便飯。跟着師父習武也并非一帆風順,犯錯、受罰哪一樣少得了。
既已決定學醫,她便是做好了克服萬難的準備。
作為醫仙的女兒,絕不可半途而廢,給娘親丢臉。
“伯父放心,我能吃苦,不管多難,決定了就會竭力走下去。”
她的表情凝重,看得出來是下了極大的決心。
施遠潮鮮少看到妹妹如此模樣,向她碗中夾了一筷子藕夾,接過話茬:“父親不必憂慮,我也算半個醫者,将來停月有什麼不懂的,我亦可幫她解疑答惑。以她的資質,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雖然下午翻閱醫書時确有許多困擾之處,但此刻兄長的鼓舞給了她很大信心。
相信總有撥雲見日的一天。
施敬聽後微微颔首,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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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家,蘇沁亦借着吃晚飯的機會,向父親提了賀蘭辭一事。
誰料蘇廣儒先是眉頭一緊,接着連手中的筷著都靜靜放下,深呼出一口氣,才道:“賀蘭辭年事已高,三年前收完最後一位關門弟子後,就不再收徒,此事我好像同你說過?”
蘇沁:“說是說過,但您和他不是至交嗎?有您出面牽線,他再破例一次應當無妨吧?”
蘇廣儒目光幽深沉靜,佯裝生氣:“我白天才與你說過要與施家人保持距離,現在你就要我給那位郡主幫忙,看來是半點沒有将為父的話放在心上。”
蘇沁一聽,知曉父親是有情緒了,因此機靈地為他布菜、斟酒,還不忘讨好解釋:“女兒是您教養長大的,我的禀性您最清楚,從來不會将您的話當耳旁風。隻是這位歲安郡主……實在特殊,她是醫仙杜若的親生女兒,家中又有不計其數的醫書典籍,如此契緣,若不學醫試試,太過可惜。再說她要是真能成為如她母親那般的杏林高手,不也是萬民之福嗎?”
“父親您跻身官場,高至大理寺卿,所求的不也是為民謀福?”
“官道,醫道,其實殊途同歸。”
蘇廣儒呼吸平靜,眼裡的震驚與忻悅卻無論如何都藏不住。
女兒小小年紀能有這樣的見解,确實是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
蘇家有女,欲展翅高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