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前。
沐瑤将那《青蛇刺》的入門功法又運行了一遍,沐瑤隻覺得體内真元又渾厚了一分,說不出的舒爽。
煉氣境修士還是會覺得累的,沐瑤打了個呵欠,準備睡覺,本來是打算就睡在修煉室中的,但那兩個蒲團當做枕頭還行,躺着是一點也不舒服。
也不知是因為這不舒服的觸感,還是因為内心中仍存着激動之情,沐瑤躺了一刻鐘,還是無法入眠。
“啊……”聽着舊木屏風外,琥珀發出的低吼,沐瑤直起身子,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去看一看情況。
沐瑤蹑手蹑腳,撥開屏風,走到窗前,借着昏暗的燭光,瞧見琥珀正平躺在床上,睡得還算安穩,卻不知他的低吼從何而來。
琥珀并不算富有,除了那件獸皮制作的絨衣長衫外,連件亵衣也沒有,因此睡覺時也不曾寬衣,但長衫本就寬大,布扣未扣緊時,容易松散,琥珀半隻肩膀和一片胸膛都暴露在外,也不怕着涼。
以前還覺得琥珀有些削瘦,這麼看來倒也是個脫衣有肉的身材,肌肉雖不壯碩,卻也相當緊實精煉,勾着相當流暢完美的線條。
沐瑤吧嗒了一下嘴巴,來都來了……
反正這張床夠大,也挺軟的,沐瑤坐上床榻,幫他拉了拉衣領,瞧着已經熟睡的琥珀,伸出纖纖細指,撥弄着琥珀額前發絲,輕聲喃喃:“你不說話的時候,倒還像是個溫潤爾雅的公子……”
翩翩佳公子,濯濯少年郎,一向是讨女孩子喜歡的類型,沐瑤自然也不例外,但琥珀的身上并無貴氣,普普通通,并不沉穩,甚至有時還很暴躁。
這樣的人,做朋友自然是好的,沐瑤也很願意交上這樣的朋友,但在陰差陽錯間,二人卻結為了道侶。
因此在相處的時候,二人之間總會有些若隐若現的隔閡,沐瑤自己并不知道如何消除這種隔閡,更重要的是,她不知道琥珀願不願意消除這種隔閡。
“你一直對我很好,但是我知道,你心中還有很多秘密,”沐瑤靠在床頭的靠闆上,幽幽歎息,“若有一天,你當真打定主意要走,我……”
“别想跑!”琥珀的身子忽然彈起,一把抓住沐瑤的肩膀,将她拽到床上,緊緊抱住。
這是做噩夢?還是占便宜?
沐瑤睜大了眼睛,還沒來得及抵抗,便被琥珀緊緊摟入懷中,他的臂膀不算寬闊,胸膛不算壯實,但很溫暖,散發着淡淡的男子氣息,卻又不是汗臭味。
有沒有安全感暫且不提,但确實很有安心之感,沐瑤将腦袋靠在他的胸口,小聲嗫嚅:“我不會去刺探你的秘密,在你要走之前,我也不會離開……”
第二日。
二人各坐床邊,以背相對,一副事後模樣——雖然他們什麼也沒做。
“那個……”
“今天……”
“你先說……”
“你先說……”
這他媽也太尴尬了,這種日子過得久了,誰也說不準會發生什麼,二人都陷入沉默之中。
沉默半晌,随着悠悠泉鳴,到底還是琥珀先開了口:“那根紫竹,你換來了沒?”
“換來了,所以今天打算試試槍法,”沐瑤站起身,披上外衣,取了荷包,将那根六尺八寸的紫竹取了出來,“你打算做什麼?”
琥珀轉過身來,表情看上去還是以前一樣輕佻:“這東西沒槍頭,你打算當打狗棒用嗎?”
“倒也不是……”沐瑤松了口氣,還行,這還是她熟悉的那個琥珀,“不是有削竹為槍的說法嗎?”
“那是沒有辦法時的應急辦法,你手裡有八百貢獻點,起碼能想八百個辦法。”
我覺得你可能對多少種辦法的算數上有誤解,沐瑤撇了撇嘴,也不客氣起來:“既然你有這麼多辦法,那就給我提一個呗。”
“我當然有辦法啦,就看你肯不肯出貢獻點,”琥珀抱着胳膊,嗤嗤一笑,“我們去坊市逛逛。”
所謂坊市,便是四仙學宮中雜役弟子的聚集處。
四仙學宮裡的辰品弟子,不管天仙還是地仙,亦或是妖仙,第一個二十年的合格要求便是成功築基,也就是人修在骨齡五十之前、妖修在骨齡三百二十之前達到築基境。
這種程度的弟子在那些普遍占地千裡左右的小中型宗門裡,基本是宗門長老或掌門的親傳弟子水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