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風鈴的兄長風華與她相遇,連帶着沐瑤等人也多停留了一段時間。
就近尋了家客棧,總算能安靜地說一會兒話,風鈴開門見山道:“你為什麼知道我在這裡?”
沐瑤眸子微睜,不是巧合嗎?
“這些鈴铛都是我送給你的,每一次響動,我都會知道。”風華輕輕撫了撫風鈴頭頂,手指劃過發梢玉鈴,觸而生溫。
“之前你一直在四仙學宮,我進不去,如今你好不容易出來一次,我當然得來看看。”
這些玉鈴都是風華每年采集不同的玉石雕琢而成,本是為了讓她能更好控制靈力準備,隻可惜風鈴身負絕脈之體,這些鈴铛便隻淪為了警示真元不足的道具。
訴罷前情,風華忍不住數落起來:“你說說你,一聲不響就跑到四仙學宮,我去找你還被七長老趕回去了。”
風鈴淡然道:“我身負絕脈之體,待在風氏學宮除了流言蜚語,什麼也得不到。”
“誰說的?有我在,哪個敢傳你閑話?”
風鈴悠悠輕歎:“就算當面不說,也有心中腹诽,背後議論。”
“這……”說了一大堆,被人幾句話堵了回來,風華也沒奈何,他如今雖然已入元嬰境,但還沒能名入玉牒,風氏一族的資源他也沒多少資格調用,更何況絕脈之體,别說在風氏學宮,就算整個風氏一族,隻怕也沒有治療的好辦法。
“兄長也不必在意,你整日顧我,總耽擱了你自己修行,”風鈴神情放緩了些,臉上也些微帶上些笑意,“如今,我隻離開了二十年,你便踏入元嬰境,可見那離開的決定甚是正确。”
“那不好,我元嬰了有什麼用,你還不是卡在築基?”風華聲音微高,“不過你放心,卒業大比我定當奪魁,隻要我入了玉牒,成了皇室一員,定有能力替你尋遍天下明醫!”
蕭歸都看樂了,就是面對這風鈴的兄長,有些不大抹得開面兒,才試探着想要解釋:“不是,風華大哥,其實……”
“其實,”風鈴咬字慎重,打斷了蕭歸的話頭,思來想去,這樣的好消息還是應該她自己告訴風華,“我的絕脈之體已經好了。”
“什麼!?”風華激動地差點跳了起來。
“真的。”風鈴點了點頭,外放仙威,雖然對風華來說不值一提,但卻是貨真價實的築基境仙威。
“好好好!”風華雙手都有些顫抖,按在了風鈴肩頭,“那等此間事了,我們一起回風氏學宮!”
“我不打算回去了,”風鈴搖了搖頭,拂去風華的手,“我已決定留在四仙學宮,這裡有我的同門和朋友。”
風華怔了怔,環視一周後,似乎明白了是什麼,這幾人中,看似以蕭歸最為雄壯,但論起修為和氣度,卻是以沐瑤為首,便卒然起身,向沐瑤施行大禮:“諸位助我小妹療愈絕脈之體,在下無以為報,日後但有所求,刀山火海,在所不辭。”
沐瑤矜笑回禮:“道兄客氣了,我等與風師姐傾心相交,互幫互助原是理所當然之事。”
風華垂首:“姑娘此言,讓風某汗顔,明明身為兄長,卻是百無一用。”
琥珀道:“我們能找到解決辦法,說實話也純屬巧合,道兄不必在意。”
“正是如此,”沐瑤點了點頭,“我和琥珀隻是做了些微小的貢獻,蕭老大可是一直陪着風師姐的。”
“是嗎?”風華倒是沒有懷疑此話真假,隻是以一種審視的目光打量着蕭歸,看得蕭歸脊背上寒毛倒豎,“那在下可得好好讨教讨教了。”
“撤吧,”沐瑤向琥珀使了個眼神,“這種時候咱們再在這裡就不合适了。”
“走。”琥珀點了點頭。
二人以不能再耽擱為由,叫上燕小雨和熊三,直接便往烏金荒原而去。
烏金荒原,驽嵬谷。
此處位于烏金荒原中部,屬于山谷地帶,難得有些青綠之色,但一向幹旱的烏金荒原,近日卻是陰雨連綿。
雖然不常下雨,在西北域每一滴雨水都珍貴如油,可雨多成澇,驽嵬谷中好容易生出的綠色草地早已被雨水淋成了一片泥濘,谷地的灌木靜靜伫立,被雨水沖刷得毫無生氣。
天空一片灰暗,仿佛黑雲壓城,壓抑得人喘不過氣來。
二十多個行商正馭使着馬匹,在這泥濘的地面上艱難前行,人和馬都是深一腳淺一腳的,甚是狼狽。
十三匹馬,其中兩匹是靈馬,分别坐着兩個商隊首領,其後的普通馬匹,便就隻能用來拉貨,每匹馬都拉着輛大車,各堆着幾隻箱子。
陰雨如幕,遮擋了客商們的視線,便隻能跟着兩匹識途靈馬向前走。
步行的客商們身披蓑衣,戴着鬥笠,各自拄着一根探路杖,背着包裹,每一步都邁得小心翼翼。
“小心腳下,雨天路滑得緊!”
“累了也不要停下,加把勁,就快通過鐵嵬寨的地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