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嵬寨位于驽嵬谷不遠處的一座山上,喚做良嵬山,山上本是有座鐵圍禅院,坐落于山麓之中。
良嵬山整個裹着這座禅院,隻有正面一條路能上得去。
龐铉本是鐵圍禅院裡的僧人,因貪生嗔,在禅院中殺了主持,威壓群僧,将願意投靠的收作部下。
因這鐵如降煞訣是鐵圍禅院的寺傳功法,故而寺中頭目多已煉氣入體,打家劫舍實在是把好手。
隻不過,鐵嵬寨的人員構成和功法傳承雖然和宗門一樣,但因一個金丹境修士也沒有,連不入流的宗門也算不上,故而沒有宗門靈脈共鳴。
饒是如此,鐵嵬寨周圍也有感知陣法存在,辛苦破解還不如正面混入進去。
因着正面隻有一條道路,易守難攻,龐铉一共設置了三道關隘,實在是易守難攻,就算是強行攻下,也會給龐铉充分的逃跑時間。
“口令!”
“口你大爺!”
關隘上的喽啰剛一問話,琥珀便一掌拍了過去,别說,他仿的這鐵煞印還真是那麼回事,輕易便在柱子上摁了個掌印。
然後,這些喽啰們便會一邊驚呼三當家,一邊谄笑着推開生鏽的鐵門,放他們四人進去,至于剩下三十多個喽啰為什麼沒有跟着回來,就沒人敢問了。
沐瑤沒有那傩面變化之法,隻得廢了三張化形符,将自己和燕小雨、熊三變成那三個小頭目的模樣,跟在琥珀身後悄悄問道:“你不是知道口令嗎?”
“知道,”琥珀也是壓着聲音,“但我都三當家了,還說口令,那這三當家不是白當了?”
搜了簦古子的魂,這鐵嵬寨的布局琥珀已是了然于胸,但說實話,這鐵嵬寨原本就是鐵圍禅院,寺院的布局還能有什麼奇特,無非是進了寺門,過了精銳守衛的天王殿,便是最中央的大雄寶殿。
如今的大雄寶殿内,所有的佛像都被摧毀,隻剩下左右兩邊的護法韋陀,各握着柄降魔杵,其上嵌着鴿血石,神态威嚴。
這裡已被改為了鐵嵬寨的聚義廳,衆匪整日飲酒作樂,吵吵鬧鬧。隻是這大雄寶殿裡雖然吵鬧,卻裡裡外外都透着股陰氣森森的感覺,讓沐瑤很不舒服。
在那聚義廳的正中間,龐铉正大馬金刀地坐在一個圓桌般大的蒲團上,他蓄發已久,但因不習慣捆發成髻,留着寸短,若非如此,便好似他才是這大雄寶殿上供着的正佛一般。
龐铉身邊,就是那身量一點不比他小的倪成,這厮身高丈餘,臂長過膝,身形好似一根竹竿,身上披了張熊皮,大展胸懷,一張臉有棱有角,生着部絡腮胡子,遮掩了那熊耳朵,看上去真就是頭瘦熊。
這麼瘦的熊,居然沒被餓死,也不知是如何修煉得道的,隻是瞧見琥珀假扮的簦古子,幽幽道:“三弟今日回來得早啊。”
琥珀拱了拱手,一副不太高興的樣子:“大哥。”
龐铉赤着刻滿經文的膀子,正喝着酒:“三弟,緣何如此不悅?”
“晦氣!”琥珀罵罵咧咧,“此番買賣遇上幾個散修,小弟撇了寶傘,才得帶呂強、鄒鵬、範大福三個回來,其餘孩兒盡數傷折了!”
“哦?”倪成一聲冷笑,“可是哪裡來的金丹真人,能讓你這大腦門吃這大虧?”
“金丹?兩個築基而已,”這兩個家夥向來不合,琥珀也不理會,仍是對龐铉道,“大哥,我觀那二人修為,實不在大哥之下。”
不等龐铉回話,倪成已是開口罵道:“放屁,便是血狼山那幾個狗崽子,也不配和大哥相比!”
琥珀不甘示弱:“你是說我的眼力還不如你這瞎眼熊!?”
“你說什麼!?”
氣氛登時劍拔弩張起來,吵吵鬧鬧的大雄寶殿一時安靜下來。
“好了好了,二位賢弟,休要争吵,”龐铉笑着擺了擺手,給琥珀遞了一碗酒,“三弟買賣辛苦,傷折個把喽啰算得什麼,能将呂強三人帶回來,已是大功一件了!”
琥珀接過酒碗,一飲而盡:“平日裡哪有這麼多築基修士,依我看,這烏金荒原怕是要變天了。”
龐铉歎了口氣道:“不錯,看來山下也不太平,咱這地方小門小戶,但凡來位大能都是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