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
“段公子,你醒了嗎?方便我進去嗎?”
蔣月岚在房門外等了許久,也不見段玉書有所回應。
早上太守府的侍衛來報,那黑衣人最初出現的地方便是段玉書所在房間的房頂上,蔣月岚想着來問問段玉書關于昨夜的事情,卻沒想到無人回應。
難道他出去了?
蔣月岚手中稍一用力,門便開了。她順勢走了進去,便看到躺在床上的段玉書。
“段公子?”
蔣月岚試探着叫段玉書的名字,但段玉書看起來像是還在睡着,并沒有回應她。
已經這個時辰了,怎麼還在睡?
蔣月岚走到床邊去看段玉書,就見段玉書果然睡得正熟。
她餘光掃過一旁的屏風,發現搭在上面的衣裳。
那衣裳上面的破洞已經全被縫好,她拿起衣裳仔細查看,隻見針腳細密,走線整齊。湊近鼻尖細細聞嗅,還能聞到一點特殊的藥味。
那是薛憐心身上常有的味道。
蔣月岚立刻意識到,把這件衣服縫好的人是薛憐心。
薛憐心身上那淡淡的藥味還殘留在這件衣服上,就證明她不久之前才剛碰過這件衣服。
薛憐心來找過段玉書。
既然薛憐心能夠抽出身來這裡找段玉書,那一直被她照顧的阿碧的的身體也許有了起色!
想到這裡,蔣月岚放下手中的衣服,轉而跑出去找薛憐心。
其實她真正想找的人,是阿碧。
之前她一直都知道阿碧武功高強,但是卻不知道阿碧也有涉足江湖武林。
直到這次白衣人來襲,她才知道原來阿碧身上的秘密遠比自己想象得更加複雜。
甯無塵在診治段玉書的時候曾說過,段玉書之所以傷勢最輕,是因為他隻受了皮外傷。
那些暗器上有毒,但是段玉書吃了解藥,所以并沒有中毒。
蔣月岚知道,給段玉書解藥的人,是阿碧。
阿碧既然有解藥,那麼一定知道那些白衣人的暗器上是什麼毒藥。
既然她連那些白衣人的暗器上是什麼毒藥都知道,那麼應該也知道那些白衣人的來曆。
既然她知道那些白衣人的來曆,也說不定能知道韓洌的來曆……
蔣月岚自己根本不知道韓洌的來曆,她隻知道韓洌身上有過一個被他親手挖掉的飛鷹刺青。
如果說有什麼能夠調查韓洌的過去的線索,她也隻能想到那個飛鷹刺青。
蔣月岚并不敢肯定阿碧一定知道韓洌身上那個飛鷹刺青的來曆,但是她也别無辦法。
甯無塵說隻有知道韓洌身上中了什麼毒,才能尋找相應的解藥。
她也不知道韓洌還能等多久。
她也不知道韓洌還能撐過幾次毒發。
她也不知道韓洌下次醒來的時候會不會記得她。
但她别無選擇。
隻要有可能為韓洌争取更多活下去的機會,無論什麼辦法她都願意試試。
蔣月岚找到薛憐心的時候,薛憐心正在房中給阿碧喂藥。
阿碧靠着床邊坐着,薛憐心手捧藥碗,小心吹涼藥湯以後再一勺一勺喂給阿碧。
“阿碧,你終于醒了!”見到阿碧清醒過來,蔣月岚喜出望外。
“蔣小姐……”阿碧作勢要起身下床,蔣月岚連忙過去阻止她。
“你身體還沒恢複,這些繁文缛節就免了。”
“多謝蔣小姐。”阿碧又靠回床上,薛憐心繼續一勺一勺喂藥給她喝。
蔣月岚有事找阿碧,但是又覺得不應該出聲打斷她喝藥,便隻能站在一旁焦急地等着。
阿碧和薛憐心把蔣月岚的焦急看在眼裡,把她有事要說的神情也看在眼裡。她們也不知道蔣月岚會說什麼,隻能先以不變應萬變,繼續按部就班先把藥喝完。
直到阿碧喝完了最後一口藥,薛憐心用絲帕為她擦去嘴角的藥漬,蔣月岚才終于有所行動。
蔣月岚走到阿碧的床邊,跪了下去。
“阿碧姑娘,月岚有事相求。”
“你這是幹什麼?”薛憐心急忙放下手中的藥丸,前去攙扶蔣月岚。
“月岚有事相求。”蔣月岚的身體紋絲不動,依然跪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