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
入夜之前,蔣月岚回了太守府。
韓洌留在了荷塘小院養傷,薛憐心和阿碧在照顧他。
不過以韓洌的身體,他也根本無法離開段玉書的床,若是執意要把他帶走,稍有不慎他便會命喪當場。
正好蔣月岚也無法向蔣太守解釋韓洌這一身的傷,更不要說若是太子去了太守府發現了韓洌,那韓洌更是毫無生路。
所以薛憐心提議将韓洌暫時藏在荷塘小院,看看其他各方的動向再做打算。
也因此,送蔣月岚回太守府的人就變成了段玉書。
不過段玉書送蔣月岚回太守府不隻是為了保護她的安全,他還有更重要的任務。
偷飛鷹冊子。
在聽到原來蔣太守也與這以飛鷹刺青為記認的神秘組織有所關聯之後,段玉書才意識到自己所面臨的問題遠比自己之前所想象的還要更為複雜。
曾經他以為這個以飛鷹刺青為記認的神秘組織不過就是那種拿人錢财替人消災的刺客組織。畢竟他常年生活在北境,在此之前從未踏足辰國,根本也不會招惹上什麼武林門派,又或是哪一方勢力。
真要說起來,也就是那些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誰的仇敵,其中真有手眼通天之人得知了他的存在,所以才找人一路追殺他至此。
但是段玉書從來沒有想過,蔣太守居然也可能會是這組織中的一員。
如果蔣正峰作為陵陽太守,作為辰國官員,都已經被牽涉其中。段玉書很難想象,這個組織之中會不會還有其他官員的存在,又有多少官員早已被刻上了飛鷹刺青。
是他之前太過天真,以為自己能夠跟着薛憐心進入皇城,便可以明辨是非,沉冤昭雪。但是如今看來,他所面對的敵人,真正想要的根本就不隻是他段玉書這一條命。
而是其他更為誘人的東西。
比如整個辰國。
段玉書此前根本不知道這個組織竟然能夠滲透到官場之中,不過如今就給了他一個得知相關消息的機會。
蔣正峰。
隻是蔣正峰的身份尴尬,于公他是陵陽太守,于私他是蔣月岚的親爹。無論是哪一方面,段玉書都不能輕舉妄動,以免功虧一篑,之前一路上的努力都毀于一旦。
不過蔣月岚的決定倒是給了段玉書一個調查的機會。
“我希望,你們可以把我爹身上那本冊子偷到手。”
當時在荷塘小院中,蔣月岚指着鋪在桌上的那張畫着飛鷹圖案的紙說道。
“可你之前不是說,那是一本空白的冊子嗎?”段玉書追問道。
“我爹曾經給過我一種藥水,用它書寫過後字迹會消失。但事後隻要用對應的藥水塗在寫過字的紙上,之前書寫的字迹便會顯現出來。”蔣月岚看了韓洌一眼,“之前韓洌給我傳遞消息的時候都會用這種方法來隐藏信息。”
“所以你覺得你爹拿走的那本空白冊子也是用了相同的方法隐藏了裡面的内容,隻要我們能夠拿到那本小冊子,你就能夠用藥水讓上面的字迹顯現出來?”薛憐心猜測道。
蔣月岚點點頭。
“雖然我也不能确定這個辦法一定可行,但是至少要試過了我才甘心。”
“既然如此,那就由我去偷那本冊子吧。”段玉書趁機自告奮勇,“韓洌傷勢嚴重,薛小姐不會武功,阿碧姑娘重傷初愈,這件事還是由我來做最合适。”
“公子務必小心,一切以自身為要。”薛憐心對段玉書叮囑道。
“多謝小姐挂心,玉書定當全力以赴。”
段玉書嘴上這麼說,但是他心裡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蔣太守在人前都是一副百姓父母官的模樣,從來也沒人見過他親自動手,更不知道他身手如何。
但是段玉書回想起這一路的追殺。覺得蔣正峰既然能夠成為這以飛鷹刺青為記認的神秘組織中的一員,想必功夫應該也不弱。
當然也不排除這組織想要的是蔣正峰的特殊身份而非武功。
不過段玉書明白不能輕敵,還是要做好萬全的應對之策。
蔣正峰與其他殺手刺客不同,如果真的被蔣正峰發現了他的秘密,他不能像對待其他刺客那樣殺人滅口。
段玉書一路在心中盤算着可能遇到的情況,不知不覺就已經來到了太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