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不是做客,他不能以蔣月岚朋友的身份從正門正大光明地走進來。
蔣月岚悄悄帶着段玉書從後門潛入太守府,二人一路進了蔣月岚的房間裡。
“你先在我這裡等着,等到三更之後我爹睡熟了,你再動手。”
聽了蔣月岚的話,段玉書點了點頭。
蔣月岚安排段玉書在桌邊坐下,給他倒了茶。
段玉書還在思考這以飛鷹刺青為記認的組織和蔣正峰的關系,并沒有喝蔣月岚的茶,隻看似微皺着眉頭,盯着茶水出神。
蔣月岚看段玉書的模樣,也猜到他是在煩惱之後要做的那件事。她猶豫了許久,還是忍不住開口。
“段公子,你覺得……我爹他……會是壞人嗎?”
“不知道。”
段玉書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對于蔣月岚所說的話根本都沒有經過思考便說了出來。
但他随即便反應過來自己的失言,連忙立刻開口解釋。
“目前我們也隻知道他所持有的那本冊子與這個以飛鷹刺青為記認的組織有關,那本冊子的内容我們根本也無緣得見。至于令尊到底是不是壞人,這件事還是等我們看到了冊子裡的内容之後再下判斷。”
聽了段玉書的話,蔣月岚舒了一口氣,但是她眼中擔憂的情緒并未減少。
“蔣小姐,你很害怕令尊是壞人吧?”段玉書猜測道。
段玉書的猜測正中蔣月岚的心思,她立刻擡眼看向段玉書。
雖然蔣月岚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但是段玉書已經從她的反應中知道了答案。
“其實我也是一樣,我沒有見過我的親爹,但是我知道他還活着。我之前一直以為他一定是個好人,但是現在我也開始懷疑,如果他是個壞人,我應該怎麼辦?”
“那你想好要怎麼辦了嗎?”蔣月岚開口問道。
“這話由我來說或許會覺得過于冠冕堂皇,畢竟我還沒能見過我的親爹,他在我心中隻是一個我根本無法觸碰,甚至連面容都模糊不清的身影。但是那個人在作為我的親爹之前,他首先是一個人,如果他是個壞人,我不會姑息他,我會讓他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段玉書說着,望向窗外的夜色,像是試圖穿過那無盡的夜色見到那個他想見卻無法得見的人。
蔣月岚也望向窗外的夜色,但她想見的那個人卻可以觸手可及。
梆子特有的敲擊聲從遠處傳來,伴随着更夫“子時三更,平安無事”的喊聲。
段玉書和蔣月岚拿起桌上的茶杯,以茶代酒,舉杯示意,一飲而盡。
今夜,才剛剛開始。
蔣月岚率先去找了值夜巡邏的侍衛,要他們出去找韓洌。
侍衛們早就知道韓洌失蹤的消息,也知道蔣月岚一直是瞞着蔣太守暗中行動,對于蔣月岚的說法倒是不疑有他。隻是侍衛們擔心他們出去找韓洌之後太守府無人看守,怕蔣太守遇到危險。
蔣月岚推說會留下一隊侍衛看守太守府四周,以防賊人侵入。反正侍衛們已經巡了大半夜,太守府裡面肯定沒有賊人。再加上現在太子蕭鴻烨和織染處大監林明煦都在陵陽城裡,正是陵陽城戒備最森嚴的時候,哪有不開眼的賊人敢在這個時候自尋死路?
侍衛們仍然猶豫,蔣月岚又把韓洌失蹤的事情搬了出來,說韓洌是因為侍衛們看守疏忽才失蹤,如果被她爹蔣太守發現了,所有人都吃不了兜着走。她找他們暗中尋找韓洌不隻是為了自己,更是為了他們所有人。
侍衛們被蔣月岚一番恩威并施的花言巧語說得暈頭轉向,最終乖乖跟着蔣月岚出去找那早就已經被蔣月岚找到的韓洌。
待蔣月岚帶着侍衛們離開太守府後,換好夜行衣的段玉書才從蔣月岚的房中溜了出去。
在蔣月岚離開以前,她已經告訴了段玉書案卷室的位置和她爹卧房的位置。
她是想着如果那本小冊子沒在她爹的身上,那也很有可能被他爹又送回了案卷室中。反正她總歸是要找理由把那些侍衛們引出去,不如趁着這個機會讓段玉書直接把小冊子拿到手。免得段玉書今夜失手,日後還要再來。
這種“興師動衆”的事情做得次數越多就越危險,蔣月岚如今也不敢保證如果她爹得知了這一切,到底會如何懲罰自己。
段玉書按照蔣月岚的指示,先去了太守府的案卷室。
案卷室門口的守衛并沒有随着其他侍衛一起離開,不過就這兩人也攔不住段玉書。他按照上次韓洌潛入案卷室的方法,挪開屋瓦從屋頂跳進了案卷室中。
段玉書運起輕功輕巧落地,并沒有驚動門外的守衛。接着暗淡的月色,他開始案卷室中找打了他想要的東西。
角落中一個刻着“機密”二字的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