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看起來都跟隐藏在暗中的殺手組織千仞衛完全沒有任何關系。
若非要說哪裡有關,也隻是羅鴻飛曾經派殺手刺殺薛憐心失敗,反而給自己坐實了一個雇兇殺人的罪名。
段玉書還記得,當日作為人證的漁女曾經給了蔣正峰一張作為物證的畫像。
說是“一張畫像”,但那其實隻是一張被燒毀了的紙。
紙片的上下兩部分還算完整,中間的部分大概已經被燒成了灰。剩下這兩張紙片,再也無法複原了。
紙上是一張畫像,畫像中畫的應該是個女子。
之所以說“應該”,是因為那張畫像中人臉的部分被燒毀,隻能從人物身上的衣着判斷是個女子。
段玉書遠遠看見,其中一張紙片的背面清晰地寫着三個字——
羅、鴻、飛。
當時蔣正峰便是以此為物證,證實了羅鴻飛雇兇殺人之事。
與“雇兇殺人”和“寫着名字的畫像”有關的故事,段玉書剛剛才聽過。
從韓洌的口中聽過。
蔣正峰當日拿到的那被燒剩兩片殘片的畫像,應該就是出自千仞衛的丹青部,給千仞衛殺手用作記認的目标畫像。
至此,薛憐心與千仞衛終于有了關系。
可是這樣看來,薛憐心是千仞衛刺殺失敗的目标,作為千仞衛叛徒的阿碧為什麼要跟在薛憐心的身邊?
段玉書看得出,阿碧與薛憐心之間的關系不似一般主仆。
阿碧對薛憐心不像是奴仆對主人的必恭必敬,她們之間的關系似乎更為牢固且非同尋常的親密。
如此一來,她們看起來就更加不像是刺殺失敗的目标和殺手。
段玉書以前隻是覺得薛憐心身上有着他難以探知的秘密,如今阿碧的身份逐漸明朗,薛憐心身上的秘密卻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至少現在他更加看不透薛憐心,也暫時還不敢把自己身上的秘密全部告訴她。
“我們先想辦法看看孟辰安的身上有沒有飛鷹刺青。如果坐實了他千仞衛的身份,到時候再叫上阿碧不遲。”
段玉書先想了個說辭暫時把阿碧的事情推拒掉,韓洌覺得段玉書也許是想行事更加穩妥,總之也先同意了段玉書的提議。
二人商定之後,便開始思考如何能讓孟辰安露出手臂,讓他們檢查他的手臂上有沒有千仞衛的飛鷹刺青。
不過還不需要他們二人殚精竭慮,第二日一早,孟辰安便在院中洗衣。
孟辰安先打發了羅景明出去買紙筆,而後便搬了一盆衣服在院中清洗。
“孟夫子辛苦,我來幫你。”
段玉書和韓洌走了過去,因為之前阿碧曾對孟辰安說韓洌失聲,所以便由段玉書負責開口。
“你身上的傷還未痊愈,還是多回房裡休息。不過是幾件衣服,很快就洗好了。”
趁着孟辰安将衣服撈出,韓洌連忙拿起衣服的另一邊,二人合力一起擰幹衣服上的水分。而後段玉書繼續靠近孟辰安,一起幫着晾衣服。
孟辰安的衣袖因着他擡手将衣服搭在竹竿上而順着手臂滑落,段玉書和韓洌也清楚看到孟辰安的手臂上并沒有飛鷹刺青。
段玉書和韓洌剛因為孟辰安不是千仞衛而暫時放下戒心,就聽見竹竿斷裂的聲音。
離得更近些的段玉書俯身去撿斷掉的竹竿,正要去撿掉在地上的衣服時,隻見斷掉的另一節竹竿突然向自己襲來。
段玉書起身急退,就見襲擊自己的那另一節竹竿正被孟辰安握在手中,而孟辰安也再次向自己襲來。
孟辰安與段玉書二人以竹為劍戰在一處,段玉書卻發現孟辰安的劍中并無殺氣和内内勁。他們二人之間與其說是實戰,實則更像是在套招。
韓洌見孟辰安襲向段玉書,立刻拔出随身短劍想要去救段玉書,但敢到二人身邊的同時也發現二人看起來像是在練劍。
一套連招過後,孟辰安與段玉書雙“劍”向抵,孟辰安湊近段玉書,臉上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
他壓低了聲音,用隻有他們二人才能聽到的語氣緩緩開口。
“漂泊了這麼多年,我教給你的劍法倒是一點也沒有落下。”
段玉書看着孟辰安,試圖把腦海中那個模糊的人像與眼前的人影所重合。
“你是……太子太傅……淩長風……”
孟辰安撤了力道,收回了手中的“劍”。
“許久未見了,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