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其他人,頭、頸、衣服無不十分精心,個個悄看向穆遂安,目光柔情蜜意,欲說還休。
原來真的有人靠臉吃飯……
她佩服地腹诽着,腦袋裡忽然“叮”地亮了個燈泡。
既然如此,不如将計就計。
盛時雲嗅到一絲商機,朝穆遂安招了招手,叫他坐近一些,好讓這些顧客們看得更清楚,心情更舒暢。
“這是我家新來的夥計,合眼緣的話,大家可以盡情欣賞。欸欸姑娘,不能上手摸,他身子不好,一推就倒。”盛時雲将人擺在攤位前面,就好比放了個招财貓,客流量直線上升。
穆遂安也十分聽話,撂下手頭的事情,就那麼坐在那裡,儀态俊美,有人甚至想要湊過來想要摸摸他的手,被盛時雲急忙制止。
不讓摸也罷,又吃到了美味,又看到了美人,何樂而不為。
湊得近了,就說幾句話也是好的。
“公子公子,你是哪裡人士啊?長相這樣好,不是本地吧?”
穆遂安笑得溫柔和煦,配着一身病骨,真的有幾分惹人憐愛的姿容。他遞過去一包冬瓜糖:“家在北方,特來這邊幫忙。姑娘來一包嗎?”
小娘子的心都要化了,豪爽地将荷包砸在桌上,中氣十足:“一包怎麼行,給我來十包!!!”
搞得和見面會一樣,盛時雲想起現代電視明星見粉絲的盛況,覺得好笑,多看了幾眼。
穆遂安的長相确實夠養眼。側看面容棱角硬朗,似乎一副冷心冷情的樣子。但瞧到正臉,便如同春風拂面,眼若繁星,笑起來的唇邊還有一個小小的梨渦。
盛時雲頻頻咋舌,這就是天生的反差啊。
這樣一來,她安排給穆遂安的活計更不算多了。
穆遂安一會兒拿出銅闆找給人家,一會兒包上幾包冬瓜糖。他動作溫文爾雅,更不會輕易急惱冷臉,女人們幾乎一窩蜂似地過去找他付錢。
一天幹完,盛時雲整個人都要散架了,手臂胳膊不住地酸痛。叫過穆遂安一起清點盈利。點了半晌,她硬生生睜大了眼睛,遲疑幾秒才說:“你沒算錯嗎?”
穆遂安顯然對這個數字也十分滿意,手指撥了撥銅闆:“一分不差,八百四十文。”
比最高的營業額差不多高了兩倍!
盛時雲的笑容忍不住,全部綻放在小臉上,額前的頭發稍稍汗濕,整個人俏麗可愛。她規規矩矩地站起,兩手抱拳,狗腿地作揖道:“穆公子影響力非凡,佩服佩服。”
穆遂安知她是開玩笑,被她逗得嘴角上揚,撫唇輕聲笑起,眉梢粲然。
兩人沉浸在喜悅裡,沒看到莫秀娘拿着半盆拌好的涼粉走過來。
莫秀娘早就瞧着這邊多了一人,心道盛時雲找幫工的速度倒是十分得快。今天三仙街的食客意外得多,她的涼粉也早早賣完,大部分被人包走了,正好還剩下一鍋底,莫秀娘幹脆收攤,拿着涼粉送到盛時雲的攤上,給他們晚上加菜。
“這麼快就找到幫工了,多少錢一個月?”莫秀娘把盆子擱到到盛時雲手裡裡,她們早就是熟人了,就自顧自到推車後面搬了個闆凳坐下來,又從兜裡拿出一把瓜子。
兩人對視一眼,穆遂安從善如流:“一兩半。”這是盛時雲和他提前商量好的,見人就說一兩半,不多不少剛剛好。
“呀。”莫秀娘的眼睛上下掃視一番,瓜子也不嗑了,湊到盛時雲耳邊,“從哪找的這麼俊俏的郎君?瞧着面生,工錢也不貴。”
盛時雲嗔怪一笑,推着她的肩膀說道:“哪就叫你看直眼了。伏念的表兄,被叫過來幫忙的。”
“真好。我算是明白了,還以為今天三仙街怎麼回事呢,合着那麼多人都是來看他的。”莫秀娘啧啧兩聲,看穆遂安全然不理會兩人的蛐蛐,泰然自若,坐着折油紙,“性格也好,看着就是個和善的。”
“什麼好話都讓你誇了。”盛時雲起身告辭,“我們回去了,還有活沒忙完呢。”
“行,我也得回去了,我家公婆還沒吃上飯呢,這伺候人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莫秀娘捶捶腰,愁眉苦臉。
“那還不好說,你上我家當幫工來,我保你……嘶!”盛時雲正收着推車的案面,眼前一晃,兩張集簽票扔在面前,差點刮到眼睛。她被吓了一跳,皺眉看去,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不耐煩地睨着她。
“兩碗狼牙土豆,一個香辣椒一個糖醋。”
态度急躁,一副打算無差别攻擊的樣子。
穆遂安敏銳地注意到了男人的威脅。在這個空檔裡,他即便腿傷沒好,也盡力用最快的速度走到盛時雲身邊,有意将她往身後擋了擋,面色不虞:“今日打烊了,這位兄弟你先把集簽票收好,明日再來。”
男人的要求被拒,忽然抱着胳膊往前一拱,瞪起眼睛道:“旁人能拿免費的憑什麼我不能,快做吧我就在這等着。”
“罷了,桶裡還剩一點,夠做一碗。”盛時雲心裡不高興,但并不想得罪客人,拿起集簽票掃了一眼上面歪扭的簽名和手印,“今天多有得罪,另一碗明日我定給您留……嗯?”
“大哥您這票,不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