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首關東西兩堂本就随地勢而分,東堂在東,西堂在西,來投奔龍首關的客人大多住在中間地帶,且龍首關三面環懸崖,東西兩堂以及中間地帶背後全是懸崖,也因此龍首關比之虎頭寨,更為易守難攻。
因着這緣故,東西兩位堂主除了必要的商議事務外,兩堂的人也是泾渭分明的很,輕易并不多來往。
因而孫潛派來的人将宋錦城與邊肅送到西堂院門外與守衛寒暄了聲便離開了。
“秦少爺請随我來。”
西堂守衛也是一身大紅馬甲配黑色馬褲,隻是看上去更為年輕與精煉。
守衛與一旁的同伴打了個招呼,便引着宋錦城與邊肅進了西堂。
西堂依山而建,屋子由低到高,仰首望去,那最高處竟似隐隐藏在雲海中般不見屋頂。
穿梭前行,兩旁重重疊疊皆是大小不一的院落,一時間讓宋錦城恍惚以為進了哪處城中城。
拾級而上,宋錦城不由詢問前面引路的年輕守衛,“小哥,在下能否拜會一下關主?”
年輕守衛頭也未回,“關主在閉關,不見人。”
“哦,這樣啊,”宋錦城朝一旁的邊肅眨了眨眼,轉而又問道:“那敢問關主何時出關?”
“不知,”年輕守衛回的更幹脆。
“那如今關裡的事是不是都由西堂主說了算?”
“不知。”
年輕守衛似不屑與宋錦城多說,隻埋頭前行。
宋錦城撇撇唇,自知從守衛嘴裡得不到更多訊息,于是也不再追問,隻跟着守衛向上爬。
直到一刻鐘後,三人停在了一處平坦的小院前。
院門輕掩,留了半個身子大小的縫隙,守衛伸手将門推開了些,轉身對宋錦城道:“進去吧。”
宋錦城斂了神色,朝守衛點頭謝過便與邊肅進了門。
“咔嚓”聲響過,身後的門在宋錦城二人進去的瞬間便被人從外頭關上了。
宋錦城笑了笑,淡定的睃巡了幾眼幹淨利落不見任何雜物的小院,不由挑了挑眉,擡腳進了正中一間大敞的屋門。
屋子是間書房,右首是一排排的書架,左首擺了張書案,此刻,案後正有一人端坐好整以暇的候着他們。
“來了?”
“是啊,君以禮相邀,在下不敢不來,”宋錦城大馬金刀坐在案前的椅子裡,要笑不笑的望着蕭問。
“這位是?”
在兩人進門的刹那,蕭問的目光便落在了後面的男人身上,身高六尺,偉岸落拓,盡管極力掩飾,蕭問仍是從來人的眼裡瞧出幾分不同于遮山這幫草莽的氣息。
這是種長久殺伐淩厲又久居高位之人才會有的味道。
在虎頭寨他見過此人,那時他便疑惑此人身份。
“他啊,”宋錦城見蕭問的眼神在邊肅身上打量,不由輕輕笑了笑,“他是我義兄。”
蕭問在虎頭寨出現過,必然是見過邊肅的,但見蕭問探究的目光,宋錦城心下凜然,自知邊肅的身份亦是不能為人知的,于是呵呵兩聲,看似真誠又很敷衍的回了句。
“義兄?”
蕭問咂摸着這話,哼了哼,“秦少爺果真左右逢源,到處都能攀認親戚。”
宋錦城豈會聽不出蕭問話裡的譏诮,也哼了聲道:“那說明我人緣好,總比蕭堂主連自己手下都收服不了的好。”
蕭問自知宋錦城說的是那守關門的老胡,也不惱這話裡的譏諷,隻冷笑着意味不明的道了一句:“睚眦必報,當真與她無二。”
宋錦城眼珠轉了轉,順着蕭問話頭問道:“她在哪裡?”
蕭問這回倒未隐瞞,“我隻能告訴你她被困在了關裡某個地方,但到底在哪裡,需要你自己去找。”
宋錦城微微坐直了身子,定定望着蕭問雙眼,“你沒騙我?”
“我騙你有甚好處?況且我确實需要你幫忙。”
宋錦城聽景瑟說過,龍首關設有機關,景瑟這些日子不見人或許真是被這些機關困住。
再見蕭問不回不避任她盯視,撇了撇嘴,又坐回了椅子,“你最好保佑她無事,不然......”
宋錦城咯咯笑了,“莫說幫你忙,到時看我不撕了你的皮才好。”
雖隻幾面之緣,但直覺告訴宋錦城,蕭問此人心機深沉不可輕信。
且再看蕭問執筆的手,白皙修長,指甲飽滿圓潤不見分毫污漬,還有,蕭問舉手投足間都透着恰到好處的分寸,這不得不讓宋錦城懷疑,蕭問必是出身不凡,因為隻要這人自小接受良好的教導,就算極力掩飾,也總會若有似無的透出某種痕迹。
當然這痕迹也隻有同樣出身高貴的人才瞧得出來。
宋錦城無意探究蕭問出身,但她也不會任由别人踩踏她的底線。
蕭問對于宋錦城的話有幾分意外,沉默片刻後淡淡道了一句,“你既來了龍首關,最好聽我調遣。”
見宋錦城不滿的眯了眼,蕭問頓了頓才又接着道:“不過你也大可放心,隻要我還是這龍首關的西堂主,我就不會讓其他人傷害你......與她。”
一提起她,蕭問心下不免歎息,自打那日她躲入盤龍峽谷,到如今已過了好些日子都未再出現,這也不得不讓他懷疑,她到底還在不在龍首關?
而宋錦城哪裡知道蕭問這心中思量,隻咀嚼着蕭問的回答,明白蕭問話中雖藏了威脅,但卻也是某種程度上的承諾。
“既如此,”宋錦城聞言不由勾起唇角,回了一個十分坦誠的大大笑容,“那咱就先從尋找秦穆和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