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哈利喘息着說,“你呢?”
“我當然……那還要不了我的命。”
海格鉗住哈利的雙臂,幫忙把他扶起來。海格的一隻眼睛下面有個很深的傷口,血正順着臉頰往下流,傷口在迅速腫脹。
“你需要盡快處理傷口,海格,”海蒂拿出魔杖,幫他止住血,“我們得去校醫院——”
“應該把房子的火撲滅。”哈利甩了甩頭,嘶啞着說。
“清水如泉。”海蒂說。
海格拿起他的紅色雨傘與海蒂、哈利一起把火撲滅了。
看着冒煙的廢墟,海格滿懷希望地說:“還好,鄧布利多一個咒語就能把它恢複原狀的。”
哈利握住海蒂手臂的手緊了緊。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看到那些食死徒從城堡裡跑下來,但斯内普是在對他幹什麼?他去哪兒了——他是在追他們嗎?”
“他……”哈利清了一下嗓子,喉嚨更加沙啞了,“海格,他殺了……”
海格低頭瞪着哈利大聲說,“斯内普殺人了?你在說什麼,哈利?”
“鄧布利多,他殺了鄧布利多。”
海蒂驚呼一聲,捂住了嘴,剛收斂的眼淚又開始洶湧地往下掉。
海格呆呆看着哈利,突然笑起來,“别說傻話,哈利!鄧布利多!那是鄧布利多,斯内普殺了他?怎麼可能?”
“我看到的。”
“不可能。”
“我看到了,海格。”
海格搖着頭,“事情一定是這樣的,鄧布利多一定是讓斯内普跟着那些食死徒,”他充滿信心地說,“我猜他是不能暴露身份。現在,把你們送回學校去吧。你傷得不輕,來吧海蒂,我們把他帶回去……”
哈利不再說話,沉默地跟着他們往回走。
不斷有人出來,朝着天文塔樓下的空地跑過去,那裡已經圍了不少人。
“他們在做什麼?”海格問,朝着那邊走過去。
越靠近,海蒂越覺得冷,一陣陣震驚和痛苦的呻吟聲在人群中起伏。
海格已經愣在那裡,呆呆看着地上的人。
鄧布利多四肢攤開,手腳折斷,橫躺在地上,半月形的眼鏡歪斜地架在鼻子上,嘴角有一絲血痕。
哈利沒有停住腳步,繼續慢慢地向前移動,海蒂緊跟着他,直到他走到鄧布利多躺着的地方,跪在他的身旁,幫他擦掉了嘴角的血。
人們開始抽泣、哀号。
親眼見到的沖擊比聽說更加震撼,抑制不住的悲傷湧上心頭,海蒂愣愣看着眼前的屍體。
·
鄧布利多死了。
鄧布利多,這位睿智的老者,伏地魔最害怕的人死了。
海蒂茫然地看着鄧布利多的屍體,那他們該怎麼辦呢?哈利該怎麼辦呢?魂器……還有好幾個魂器怎麼辦呢?
這學期開始時,她滿懷着希望,知道鄧布利多已經找到了打敗伏地魔的方法,哈利可以安全活下來。她高興地等待着那一天到來。
可現在,鄧布利多死了。
他死了。
伏地魔唯一害怕的人死去了。
哈利跪在鄧布利多身邊,垂着頭,一動不動。
“走吧,哈利。”海格顫抖着說,上前摟住了他的肩膀,“你不能待在這裡。”
“不。”哈利倔強地甩開了海格,他的聲音是壓抑隐忍的,與塞德裡克死的那天一樣。
海蒂回過神,擦了擦眼淚,擁抱住他,輕聲說:“哈利,走吧。走吧,我們離開這裡。”
哈利随着她的力度站起來,兩人穿過人群,把那些叫喊、抽泣聲抛在身後,走上台階,進入門廳。
還不停有穿着睡衣的人跑向外面,一片混亂。
學生會主席急匆匆感到,讓學生們都回到學院宿舍。
海蒂站在門邊,看着吵嚷的人群轉身散開。哈利的手因為汗水有些濕滑,但她仍然緊扣他的掌心。
“至少銷毀了一個魂器對不對?”她故作輕快地說,沒有提鄧布利多,也沒有提斯内普。
“那個魂器,是假的。真的被調包了。”哈利說,他的聲音有些不穩,“他喝下了那些毒藥,就為了拿到那個魂器,那些毒藥讓他變得很虛弱,幾乎無法站立……不然他不會死的……可是……”他的手收緊了,用力咬着牙,“可是那是個假的,有人偷走了魂器,我們白忙活一場。”
海蒂擁抱住他,他的頭埋在她肩上,腰間的手緊繃着,顫抖着,很快,那團衣服變得溫熱濕潤。
過了一會兒,哈利擡起頭,輕輕撫摸着她的臉頰,眼底已是決然。海蒂心裡顫了顫,攥緊了他的衣服。
“我們走吧。”哈利說。
“哈利,海蒂,”麥格教授快步走來,她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掃了一遍,似乎松了口氣,“你們去校醫院,其他人都在那裡,快去。等會兒我會帶着金妮·韋斯萊過來。”
他們推開校醫院的門,納威躺在門口的一張床上,明顯是睡着了。羅恩、赫敏、盧娜、唐克斯和盧平圍在最裡面的一張床邊。聽到開門聲,他們都擡起頭。赫敏跑了過來,一把抱住海蒂,“你們有沒有受傷?”
海蒂搖搖頭。
盧平滿臉憂慮地走過來,“你沒事吧,哈利?”
“沒有。”哈利說,“那是誰?”
那張床上躺着一個紅發男人,臉上皮開肉綻、奇形怪狀、無法辨認。龐弗雷夫人正在用一種刺鼻的綠色藥膏擦拭他的傷口。
“比爾。”赫敏小聲說,“他被格雷伯克咬了。”
龐弗雷夫人說比爾那些傷不會好了。萬幸格雷伯克咬他時沒有變成狼人,因此他不會被傳染,可能會有些狼人特征。
“或許鄧布利多會知道該如何讓他恢複。”羅恩充滿希望地說。
海蒂抿抿唇,輕聲說:“鄧布利多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