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玲珑閣,沈休與任玥特地罷工幾日,來賀他喬遷之喜,那天鐘姐也來了,幾個人浩浩蕩蕩地送東西過來。
楊如晤盤腿坐在沙發上,默默地看着幾人進進出出,不是他不動手幫忙,主要是小丈母娘要求非常嚴格,不許他動手更不許他提任何意見。
任玥在玲珑閣大展拳腳,先對那張黑色的沙發進行了無情宣判,烏漆嘛黑的不好看,喚人撤走之後換了一套暖呼呼的白色沙發。
房間裡的氣氛一下就不一樣了,宣赢當時覺得有點過,拽拽任玥要她收斂一些,沒成想任玥扭頭就去問楊如晤:你讓不讓我換。
楊如晤的神态裡有一絲嚴陣以待的意味,雙手随意搭在一邊,往書房的方向看了看,隻說:書房不許動,其他随便。
楊如晤的書房是很重要的空間,他經常會在那裡加班,放各種重要資料,而且即便原來家裡再怎麼空,書房始終沒有一點空餘。
任玥很滿意他的回答,除了書房,恨不得全都布置了一遍。
幾天下來,玲珑閣一點點被填滿,徹底改頭換面,一開門再也感覺不到空曠,房間裡的每一件東西都在無聲地說着,他們的生活真的融入到一體。
東西雖然多,但遠比空曠來的舒适,頭幾天楊如晤進門時總會怔一下,然後五髒六腑慢慢地暖過來,真正體會到什麼是家的感覺。
後來鐘姐主動請辭,說想回沈園工作,楊如晤會意,封她一份大大的紅包表示那一年多的關照。
生活在平淡的時光裡變得比往日更加溫馨,深想一番,他們似乎沒有産生任何變化,一樣的工作,身邊還是一樣的朋友,但好像又變了很多,每個人都在自己的世界裡,向前邁了一大步。
宣赢重新開啟工作模式後效率比以前高了不知多少倍,經常廢寝忘食。
齊懷湘對此表示非常發愁,原來是宣赢他催着他休息,現在好了,他得用毛刷砸師傅,提醒他别太辛苦。
臨近春節頭幾好天,天星工作室宣布放假,其實真正放假的沒幾個人,死守在崗位上的童敬舟看着老闆潇灑離去的背影,咬牙切齒地歎息一聲,末了肯定自己,這份兒錢他掙的可一點都不虧。
楊如晤前幾天去了外地出差,明天才能回來,恰好任寒聯系,說年底了,家裡東西不少,要宣赢拿些回去當年貨。
宣赢直接回了沈園,到門口碰見沈泓跟陳凜,雙方一問,都是讓任總一個電話召喚回來的。
孩子們都回來了,家裡的長輩反倒沒時間了,年底應酬多,沈仲青與沈休已經好幾日沒在家用過晚飯了,任寒也被好友臨時邀走,弄得被召回來的幾個人啼笑皆非。
索性在沈園住了一晚,對付完晚飯,宣赢與沈泓又跟以前一樣玩物喪志,窩在沙發打遊戲。
零星的爆竹聲斷斷續續地響着,幾局遊戲過去,沈泓往宣赢這邊瞟了一眼,意味深長地問道:“怎麼樣啊?好使吧?”
陳凜原本在另外一側看手機,聞言擡了下頭,靜悄悄地看了二人幾眼,眉梢一挑,露出一抹挺‘含蓄’的笑。
宣赢想到程願過度勞累的摸樣,扭頭看向沈泓,面無表情地說:“或許好用,但非常慘烈。”
沈泓狐疑地嗯一聲,見他不肯多言,誤以為他臉皮薄害羞了,轉而去點點他手腕,又問起另外一件事:“前幾天見你就沒戴,丢了?”
那串玉珠沈泓長期觊觎,好幾次想直接從他手腕上撸下來,宣赢轉了下空蕩蕩的手腕,還挺得意:“送楊如晤了。”
沈泓一怔,松了松肩頸,那邊陳凜悄然往後一仰,宣赢還沒來得及反應,一隻抱枕就砸他身上了。
“說好了哪天戴膩了就給我的!”沈泓說,“你拿二哥當傻子哄。”
宣赢哈哈大樂,争辯道:“我喜歡的緊,你歇了吧。”
其實前幾天宣赢沒少因為手串别扭,随着安定的時光周而複始,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已塵埃落定,他享受這樣普通又彌足珍貴的每一天,但一想起他留給楊如晤的珠串不知去向,還有那一年裡寄出的書信也不知楊如晤做何感想,心裡就有點不踏實。
這件事說起來壓根不算大,不過一直就在心裡硌着,若要翻起來又難免讓人覺得矯情,期間宣赢沒忍住,曾在某個纏綿過後的夜晚,他嗓音帶着筋疲力盡的沙啞,問:“我給你的珠子呢?”
楊如晤掌心在他背脊上摩挲,低頭吻他一下卻不回答。
宣赢使勁撐着沉重的眼皮:“為什麼不給我回信?我給你寫了那麼多。”
問完以後,後背處的手心明顯潮濕了起來,宣赢皺眉,擡眼去看楊如晤,朦胧的光線下,他看見楊如晤神色罕見地不自然,又見他執着盯着,楊如晤偏頭咳了一聲,蓋住他的眼睛,輕輕地說:“睡覺。”
那一晚宣赢稀裡糊塗地睡了過去,但因為沒有得到任何有意義的回答,這件事倒擱置在心裡了,想不起來就沒事,一想起來就特别想軸一回。
有幾次他還真去實施了,打着收拾房間的旗号一通翻找,楊如晤好像看出點什麼,卻佯裝不知地存心逗他:“你翻箱倒櫃找什麼呢?”
他這麼一問,宣赢莫名冒出一股無名火氣,罵他隻知道天天出差,幹脆以後都不要回家了。
楊如晤高深莫測地對他一笑,掰幾下指節,不說話隻動手。
反正軸一回被楊如晤發現就教訓一回,這麼多次過去,宣赢沒從他嘴裡撬出來半分與之相關的信息,又怕因為自己矯情糾纏,讓楊如晤起了秋後算賬可就不劃算了,索性歇下心思,拉倒算了。
沈氏夫婦回來時孩子們早就回了自己的園子,第二天不到中午任寒親自過去挨個拍門,可算将一大家子聚在銀灣,好好吃了頓團圓飯。
飯後任寒也不強留幾人,跟芳姨一起挨個裝車,吃的喝的用的塞了滿滿一大堆,讓他們拿上趕緊走人。
平日宣赢出行要麼楊如晤接送,要麼好徒弟齊懷湘接送,直到現在他也不敢自己開車上路,沈園司機将他送回玲珑閣,卸完一車東西便撤了。
楊如晤回來的挺及時,宣赢還沒把玄關的東西挨個收拾好,楊律師上趕着就回來幹活了。
“這麼多。”楊如晤換下鞋,跟他一起往裡收東西,“任總最近挺忙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