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故就這樣與陽光一起撞進了他的眼睛裡面。
陳故可不知道陳慎之看見了什麼,他做了很多奇怪的夢,大早上醒來就發現自己弄髒了床單,正是心虛的時候,看見陳慎之居然就站在他的房門口,吓了一跳,像隻受驚的兔子一樣飛快後退了兩步,警惕的抓緊了自己手裡的床單,驚慌的問:“哥,你怎麼在這呢?”
說完,又補了一句:“吓死我了!”
陳慎之不露聲色的看了一眼被陳故緊緊攥住的床單,然後示意了一下手中深藍色的抹布,說:“打掃。”
陳故深吸一口氣,隻能在心中吐槽陳慎之這愛幹淨的毛病真是一點沒變。
陳故沒忘自己手裡的床單,不欲跟陳慎之多說,鑽出屋子往盥洗室裡紮。
床單裡面還包着他的内褲,都髒了,需要洗。
陳故想速戰速決,不想讓陳慎之看見,結果陳慎之就像是知道他在害怕什麼一樣,神不知鬼不覺的就出現在了門口,站在他背後幽幽的說:“一大早就這麼勤快?”
陳故被驚了一跳,手裡的東西一抖,掉在地上,濕掉的内褲就這麼露了出來,一些男人之間彼此心照不宣的味道開始在這處潮濕照不進陽光的盥洗室中幽幽飄開。
清淺,卻存在感極強。
那一瞬間,陳故想到了八百種死法,立馬消失在陳慎之的面前。
心中的慌亂和窘迫占據了陳故的大腦,所以他沒看見陳慎之眼中的異芒。
他面無表情了一瞬,似乎是在思考什麼,半晌,似乎是回想起了什麼,愉悅的勾了一下唇角。
他低了低頭,唇在陳故紅得滴血的耳尖處碰了一下,一觸及離,口中慢慢說:“小故,不用緊張,我什麼也不說。”
陳故的腦子“轟”的一聲,自燃了。
陳慎之口口聲聲說自己什麼也不說,可是在陳故聽來,他分明是什麼都說了。
而且,這句話,陳慎之以前也說過。
那是他第一次夢遺,他還沒開竅,但是莫名在夢裡夢見了陳慎之。
陳慎之就穿着幹淨的白襯衫坐在椅子上看書,安靜的看書,然後察覺到了他的存在,對他笑。
隻那一笑,陳故便覺自己的頭腦發昏,被太陽照得又熱又難受,一醒來,内褲和床單都濕了。
當時陳慎之就是這麼調侃他的。
那個時候陳故還沒開竅,隻覺得奇怪,别的什麼也沒意識到,所以隻有惱羞成怒。
可是現在,除了惱羞成怒,他心中還有很多複雜的情緒,例如恐懼,例如心跳失控。
陳故被折磨了一晚上,現在已經瀕臨極限,現在被陳慎之的一句話調侃到崩盤,他刻意樹立起來的防禦牆開始龜裂。
他推着陳慎之往門口走,一邊推一邊喊:“哥,你快出去,你快閉嘴,别亂說話,别煩我!”
陳慎之愣了一下,随即又低低的笑了起來,笑中是愉悅的。
陳故見他這樣跳着腳的數落他,最終還是把人轟出了盥洗室。
“砰!”
盥洗室的木門被陳故甩上了,吱吱嘎嘎,似乎很痛苦。
陳故重重呼出一口氣,心髒劇烈跳着。
他轉過身來,懊惱的甩了甩頭,似乎有點後悔自己剛才那麼對待陳慎之。
但是甩完頭,又笑了。
他以前就跟陳慎之這麼沒大沒小的。
陳故收了笑,覺得自己現在像個神經病,于是又恢複了面無表情,開始洗内褲。
他腦中回放着陳慎之剛才取笑他的模樣,電光火石之間,他忽然停下手中的動作,擡起了頭。
他終于知道昨晚什麼地方不對勁了!
昨晚的陳慎之,脖子上沒有那圈淤青!
陳故停頓了一秒,臉上疑惑一閃而過,最終又低下了頭,繼續手上的動作。
他把頭埋得更低了,像是刻意回避了什麼。
不一樣,所以肯定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