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喝個水而已,陳故覺得自己忽然這樣有點矯情了隻說:“哥,你等一會兒,我給你做飯去。”
陳慎之“嗯”了一聲,在擺弄他挑出來的那些水果,那兜子水果陳故已經看過了,品種很多,竟然還有很貴的青提,這東西很難買的,他隻在城裡的超市裡看見過,别的地方賣的隻是常見的葡萄而已。
除了青提,還有草莓,以及兩種他不認識的水果,盡管他在大城市生活過,也不過依然是個要節省着過日子的孩子,隻能說錢學福挺大方的。
陳故一頭紮進了廚房裡,他先看了一樣冰箱裡的肉,肉還好端端的,沒壞,他松了口氣。
陳故把肉拿出來,準備化凍之後切一塊,做個肉絲雞蛋炒面,這個是他的拿手絕活,曾征服過室友鄰居和大學同學,甚至有人慫恿他去開店,陳故肯定是沒空開店的,但是他想讓陳慎之也嘗嘗,回來這麼多天,他總覺得陳慎之不愛吃飯,現在太瘦了。
他熟練的和面切菜,将雞蛋給炒了出來,待到肉稍微融化了,就切了肉絲。
廚房飄開香味的時候,陳慎之還在院子裡,陳家的柴火竈台和廚房是分開的。
村子裡大多數人家都有燒柴火的大鍋,每天都用大鍋做飯,但是陳媽媽嫌棄柴火竈台會将屋子弄得烏煙瘴氣亂七八糟,陳升也愛幹淨,所以他們幹脆将柴火竈蓋在了外面,接了燃氣,跟日常做飯的廚房隔開了,隻有在炖魚或者炖雞等大菜的時候才會燒竈台。
這會兒,沉寂了好幾年的陳家院子又升起了袅袅的煙火,煙火旁,重新受到土壤滋養的花朵稍微支棱了起來,隔着一道牆的地方,鄰居家的大黃狗縮在狗窩裡面瑟瑟發抖,沒人發現,它一直沒叫。
陳故将熱騰騰的兩盤面條端到桌子上,這才發現陳慎之一直沒在房間裡,他納悶的找了一圈,透過窗戶才看見陳慎之。
“哥?”
陳故納悶的跑出來,看見竈台上的東西,愣了一下。
陽光下,色彩豐富漂亮的水果被穿在一起,裹上一層薄薄的糖衣,被太陽照得反光,像寶石一樣。
陳慎之攪着碗裡的糖水,給串号的水果裹上糖衣,他這慢條斯理的動作配上那張惹眼的臉,看上去不像是在做糖葫蘆,而像是在搞什麼藝術創作。
陳慎之回頭,朝他招手。
陳故走近,咽了咽口水。
小時候,糖葫蘆是他最喜歡吃的東西,可惜村子裡少有賣的,得趕上大集,去街上買。
他最喜歡的是酸甜的山楂口味,但是現在家裡沒山楂,陳慎之就自己熬了糖漿,用水果串蘸了晾幹,也是酸甜的糖葫蘆。
陳故問:“哥,你哪找的簽子?”
陳慎之指指地上的木屑:“剛削的。”
陳故噎住。
一秒之後,他又不好意思的笑笑:“你拿我當小孩呢……”
陳慎之笑着看他,陳故覺得,他哥沒說話,但是那意思很明顯了,你不就是小孩麼。
陳故拿起拿起幾串糖葫蘆,說:“進去吧,先吃飯。”
陳慎之“嗯”了一聲,跟他進門了。
屋子裡填滿了炒面的香氣,陳故的肚子也咕噜咕噜叫了起來。
他咬了一口草莓糖葫蘆,然後放在了一邊,招呼陳慎之吃飯。
他盯着陳慎之,眼看着陳慎之拿起筷子夾起面條,放進嘴裡,然後擡起頭,跟他說好吃。
陳故就像是被灌了一罐蜜一樣,比誰誇他都高興。
他說:“好吃你多吃點,哥,鍋裡還有。”
陳慎之應着,慢條斯理的吃面條,陳故就做不到陳慎之這麼斯文,他早就餓壞了,餓虎撲食一樣吃完了一盤子。
陳慎之吃了幾口就放下了,說自己飽了,陳故想了想,也沒勉強他。
他自己又吃了半份,啃了一串糖葫蘆,這才滿足。
吃完飯,陳慎之催他去午休,陳故也累了,就伸了個懶腰,打算回房間躺會。
他前腳關了房門,陳慎之卻轉過身來。
溫暖的食物在他的胃裡翻湧,他沖向廚房的垃圾桶,将剛吃下去的食物混着黑色的血水吐了個幹淨。
陳慎之蒼白着臉色站起來,面無表情的拎起了黑色的垃圾袋,處理穢物。
大門輕響,本該睡着的陳故打開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