銷毀原稿就能解決這件事嗎?星的疑惑剛冒出來,就見到扶涯幹淨利落地撕下了筆記本其中的好幾頁,然後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将這些書頁撕了個粉碎。
她再輕飄飄一揚手,那些碎紙就飄散到了空中,化作淺金色的細碎光點,被風一卷就消失不見了。
若有所感地轉頭望去,原先被丹恒注意到的那本書現在封面和書脊上已經沒有了文字,星抽出書籍翻了翻,驚訝地發現每一頁都幹幹淨淨、一字未落,比貝洛伯格的雪都白淨。
“這是什麼?”
不隻是星,從未見過扶涯使用過這種能力的三月七也覺得新奇。
“沒什麼。”扶涯似乎并不覺得這是值得讨論的話題,幾句話簡單帶過,“就是你們看到的那樣,一旦原稿損毀,以此為基礎衍生出的一切作品都将被抹消,差不多就是加強版橡皮擦吧。”
這可比橡皮擦離譜多了。
吐槽歸吐槽,身為列車組的一員,扶涯有什麼奇奇怪怪的能力都不奇怪。
又解決了一樁事,扶涯伸了個懶腰,随便看了看周圍後提議道:“我們去花店裡買些花帶回列車上吧。”
列車長帕姆對于活的生物要求嚴格管控,扶涯之前畫出來的白貓來福就被留給了奧莉雅養活,但是漂亮還不會亂竄的花花草草就不需要有太多顧忌了。而且花店就在書店後面,此項提議得到了大家的一緻認同。
人類天生愛美,一踏進花店就很容易被五彩缤紛争奇鬥豔的植物迷了眼,三月七和星頭碰頭湊在一起,一邊打量這些被精心侍弄的花草一邊拍照。丹恒倒是對一些綠植感興趣,想着買兩盆放在智庫裡也好養活。
扶涯挑了幾束有眼緣的,但以她的性格估計不會熱衷于養花,最後不是丢給帕姆就是丢給車上的其他乘客照顧。
金色的陽光透過玻璃窗落在花瓣和綠葉上,輕柔得仿佛披了一層紗衣。屋裡大多都是木制品,到處都是大自然的痕迹,正如店名“長夏”一樣充滿着勃勃生機。獨具匠心的擺件随處可見,與滿室的植物相得益彰,就算這裡不售賣任何東西,也是一個拍照打卡的好地方。
“對了,買花送人有什麼講究嗎?”
付錢的時候,扶涯多問了一句。
花店的員工瓦絲卡熱情地給扶涯介紹了一些常見的花及其花語,還送給了她一本花語手冊,被扶涯轉手塞給了喜歡擴充智庫的丹恒。
聽完瓦絲卡的講解,扶涯又買了一捧初雪八落,看上去就是要送人的。
“所以為什麼選這個?我記得瓦絲卡說這花的花語是……美好的回憶?童真的時光?你要送給哪個小孩?”
出了花店,三月七就好奇地問道。
“不是小孩。”扶涯道,“是奧莉雅。我在鐵衛禁區裡碰到了奧莉雅哥哥的幻象回響,正巧那時候錄了音,我不喜歡轉述這種事情,還是讓她自己去聽吧。”
扶涯不确定這會使奧莉雅驚喜還是難過,但無論如何她一個外人都不太好在場旁觀,所以幹脆将錄音帶塞在花束裡放到了對方門口的郵箱裡,發了條消息簡單概括了下情況,然後就沒再管了。
列車不會在一個地方久留,尤其是有星核的地方,更是要在事情解決後盡早離去,以免多生變故。問過姬子那邊的進度,三月七覺得還能多玩一會兒,丹恒嚴謹地估摸了一下時間,認命繼續作陪。
這一陪就陪到了下層區。
上層區總是帶着風雪的冰涼氣息,哪怕滿城的加熱器也依舊擋不住這種大環境下的氛圍。空曠的視野,整齊的建築,幹淨的路面,悠閑的行人……種種相結合,撲面而來的卻并不是繁華,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優雅與淡漠,就像是偶然飄落的一片雪花一樣冷冰冰又輕飄飄。
相比之下,下層區就要熱鬧很多。可能是空間逼仄,也可能是人群擁擠,因此顯得人聲嘈雜。哪怕這裡不見天日,哪怕這裡物資匮乏,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要比上層區有人氣的多。
爐心樞紐剛開放沒多久,下層區一片歡歡喜喜,雖然還沒到張燈結彩的程度,但是也沒差。
地下的人都挺眼熟列車組這幾個陌生面孔的,突然出現又在地底奔走了好幾天,然後就有了禁令解除的事,稍微機靈點的都能轉過彎來看出這其中必定有些聯系,膽大一些的就直接迎上來問了。
“嗯……”星也摸不清布洛妮娅那邊具體有什麼解釋,便借鑒了一些在上層區聽到的套話,老神在在地回答道,“這個事情嘛,懂的都懂,不懂的我也不過多解釋,隻能說裡面水很深,牽扯到很多東西,你懂我意思吧?”
聰明人當然不肯承認自己什麼都沒聽懂,哪怕再雲裡霧裡也要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還得好聲好氣地謝過星的解答,然後兩人相顧一笑,似乎一切盡在不言中。
那人自信滿滿地走後三月七抓了抓頭發:“你跟他在打什麼啞謎?本姑娘怎麼聽不明白?”
“你沒必要明白,因為我也不明白。”星坦然地攤了攤手,“我就那麼一說,誰知道他自己腦補了什麼——說起來,扶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