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個來派發引導任務的NPC。扶涯這麼想着,也沒有拒絕她的邀請,看了眼空蕩蕩的走廊問道:“星和三月,還有洛可可呢?”
“星小姐和三月七小姐更願意去實地探索,洛可可小姐似乎已經先走一步了,所以我來找你。”
看起來更跳脫的扶涯卻是更能沉下心來看書,珍寶号的資料室對她來說也是極具吸引力,幾乎不用過多猶豫就答應了阿月的提議,跟着她一起往所謂的資料室走。
“你很熟悉這裡嗎?”巨大的珍寶号内别有洞天,堪比一座城市的容量注定了這裡的地形複雜,反正第一次來這裡的人絕對不會像阿月一樣對自己的行進路線爛熟于心。
面對扶涯的疑問,阿月也坦然地回答道:“當然。事實上,為了保持複樂園居民的良好心情,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進行職位調動,如果不主動遞交申請留在原來的地方,就會被随機分配到下一個身份。在給你做向導之前,我可是一名歌舞劇演員。”
所以在過去的某個階段,她也正兒八經的在珍寶号上做過船員。
“哇塞。”扶涯不由得驚歎起來,“那你們豈不是很多才多藝?”
阿月想了想,“别人我不敢确定,但我一定是多才多藝,身兼數職也不在話下。”
她倒是不謙虛,不過話裡也沒有多少炫耀驕傲的成分,隻是坦坦蕩蕩地實話實說,反而更對扶涯胃口。
既然開了個頭,話題自然而然地滑到了阿月的歌舞劇演員生涯上去。
“如果你想聽的話……我在劇院裡就是個不起眼的小配角,偶爾兼職一下編劇。在一個風很大的晚上,我躲在後院的大樹下乘涼,結果有個家夥挂在氣球上被吹進了院子,卡在了樹枝間,掉下來後就砸到了我身上,哇,那可真疼啊。”
略帶抱怨的語氣抵消不了阿月臉上的笑意,懷念與追憶從眼底彌漫開來,于是扶涯知道她口中的“有個家夥”跟她應該有着很深的感情。
“後來我領着那個迷路的家夥去服務中心,她卻說相遇都是緣分,賴在這裡非要看我表演。可我本來就沒什麼出場機會,她這一賴就賴了小半年,我帶着她逛遍了劇院的每個角落,介紹她認識了劇院的每一個成員。我們一起排練,一起創作,一起偷懶。明明是個遊客,卻把自己混成了本地的工作人員。”
說到這裡,阿月沒忍住輕笑了一聲,但扶涯聽着比起打趣更多的是感慨,感慨中還有一絲絲不易察覺的遺憾。
好像哪裡不對勁?聽着阿月的講述,扶涯總覺得有些違和,卻想不清楚這份違和感從何而來,隻好強行忽略,順口問道:“然後呢?你的好朋友還在這裡嗎?”
阿月搖了搖頭,笑道:“她去旅遊啦!畢竟一開始來這裡就是過來玩的嘛。不過我倆約好了會再見,所以我很期待她會帶來哪些新的故事。”
略微停頓了一下,阿月話鋒一轉,問道:“對了,你不是開拓者嗎?星穹列車那麼多冒險故事我還沒聽完呢,現在該輪到你說了。”
交換故事,公平合理。扶涯沒有異議,反而十分願意将自己的經曆與他人分享,清了清嗓子,仗着這次沒有三月七在一旁修正,添油加醋地繼續講述起她的開拓經曆來。
這邊倆人有說有笑氣氛融洽,那邊的三月七和星也沒閑着,在住宿區迷宮裡好一頓摸索,最後成功把自己送進了黑燈瞎火的一片新區域。
“噫。”三月七抱着自己的手臂搓了搓,縮着腦袋小幅度地左顧右盼,“這氛圍不太妙啊……”
比起剛剛一路上看過來恍若童話般夢幻的場景,這裡光線昏暗,甬道狹窄,牆角處還有疑似蜘蛛網的存在,甚至有些角落裡還散落着森森白骨、堆砌着金銀珠寶……這不禁讓三月七聯想到某些文藝作品裡,縱橫一片海域的海盜巢穴。
星也是一臉凝重,一邊拍照留證給扶涯發過去,一邊掏出球棒橫在身前,與三月七繼續小心翼翼地行進。
“咚咚咚!”
沉悶的敲牆聲突兀地響起,吓得三月七一個小跳藏到了星的身後,吞咽了口口水,探出腦袋來伸出食指,指向聲音源頭的方向,“那,那裡……”
星将警惕心拉滿,帶着三月七往聲源處步步逼近,靠近後借着昏暗的光線才發現那是個房間,不過房門上有探視窗,像監獄的窗口一樣安裝着栅欄,從縫隙間看進去,房間裡點着瑩瑩燈光,側面的牆壁旁跪坐着一個套着寬大衣袍隻看得到輪廓的人,時不時敲敲牆壁,顯然聲音就是這樣傳出去的。
“你好?”星一手高舉球棒,一手跟缺大腦根弦似的敲了敲門,禮貌地打了聲招呼,“有什麼需要嗎?”
那團人影聽到門口的動靜僵硬了一下,然後緩緩回過頭來,三月七一聲尖叫正要破口而出,卻硬生生被堵在了嗓子眼。
“啊——啊?”三月七勉強能看清對方的臉,驚吓瞬間被疑惑取代,“不是,小朋友,你家大人呢?”
對方一張過于稚嫩的臉實在出戲,不僅沒有半分壓迫感,反而顯得整個場景有虐待兒童的嫌疑,搞得三月七同情心泛濫都顧不上害怕了。
“首先,請叫我‘克萊亞’。克萊亞·雷諾,博識學會的學者。”面對三月七的問候,克萊亞顯然接受良好,他甚至懶得糾正這個誤會,隻是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你們也是來找‘結局’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