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缪斯人也會有不開心或者煩惱的時候嗎?
“來,坐。”
房間裡多了一個人,阿月立即回神,下意識地揚起笑臉,向星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面前來。
談話就要備好茶水,阿月顯然深谙其道,熟練地給星倒了杯茶,又三言兩語推薦起了桌上的茶點,營造出了輕松惬意的氛圍。
“你知道了多少?”
閑聊一般地開啟話題,星卻感受到了無形的壓力,喝口茶水緩了緩,并沒有按着阿月的步調走,而是反問道:“你想要幹什麼?”
她們畢竟才相識幾天,沒有道理在涉及這種話題的時候上來就坦誠相待。
但阿月誠意十足。
“我沒别的意思。”她說,“其實我不在乎你知道多少,我隻是希望扶涯什麼都不知道。”
星露出了明顯的困惑,阿月不解地問道:“知道的越少越輕松,很多人都為了所謂的‘結局’而來,但你們是單純來旅遊的對嗎?既然如此,離那些紛繁複雜的籌謀算計遠一點不好嗎?”
能聽出來她的這番話是發自肺腑,誠心誠意地希望她們一行人不要卷入事件當中。
“可,為什麼是扶涯?”
對了,這才是關鍵。星對結局也沒興趣,隻要不打到她們面前來,她也并不想參與其中。但阿月話中的重點并不完全是希望遊客輕松愉快度過假期,她對扶涯的關注度遠高于其他人。
或者說從一開始就是這樣。行程中阿月确實是個足夠稱職的導遊,而面對扶涯時卻更像朋友。
“你認識她?”星自然而然地如此猜測,或者更準确地說,“你認識以前的她?”
否則沒理由現在都不相認。
阿月很驚訝看起來傻不愣登的星還能這麼敏銳,果然人不可貌相。星感受到了一抹略顯失禮的視線轉瞬即逝,擡眼就看到阿月遲疑地點了點頭,“……邀請她來參加複樂園的周年慶典,這是我們的約定——我一直都很期待這一天。”
所以她希望扶涯能夠純粹地享受這幾天的時光,而不是被卷入一群别有用心之人的寶物争奪戰裡。
可是星還是覺得阿月省略了很多東西,她沉默了一下,還是沒忍住問道:“你知道扶涯失憶了嗎?”
出乎意料的,阿月神色平靜,“我猜到了。”
說着,她悠悠地歎了口氣,轉過頭看向窗外繁華的市集,無奈地笑了下。
“在六生花廣場剛見面的一瞬間有點陌生,但無非隻是發色和瞳色的差别,扶涯還是扶涯,和我認識的她一模一樣。”
頓了頓,阿月繼續說道:“厄缪斯人并不執着于過去,我們永遠看向未來。所以我不在意扶涯是否失憶,無非就是重新認識一遍。而且扶涯不會無緣無故失憶,我猜她一定經曆了很多糟糕的事,糟糕到快樂的回憶不足以支撐她繼續走下去。既然如此,忘了也是一件好事。”
不愧是厄缪斯人,面對昔日好友再見不相識的局面也能坦然面對,心态豁達到令星甘拜下風。
“你一直沒跟她聯系過嗎?”
“……”阿月眸光一閃,搖了搖頭,“我聯系不上她。直到三天前收到系統消息,我才自告奮勇來給你們當旅行向導。”
“——因此。”前情提要結束,阿月話鋒一轉着眼于當前的情況,“讓扶涯毫無負擔地度過這次的慶典吧。畢竟,這可是五百年啊……”
星以為她在感慨五百年的周年慶典,對大部分沒有特殊奇遇所以壽數平平的厄缪斯人來說,複樂園能存在至今确實是一個值得仰望和慶祝的事情。
有銀狼的囑咐在前,阿月的請求在後,星左思右想也沒有發現哪裡對她們不利,差點就要拍着胸脯保證絕對瞞住扶涯,但還是秉持着開拓的理念多問了一嘴:“這麼多人來複樂園尋寶,真的不會有危險嗎?”
“不會。”阿月笃定地回答,“複樂園有【存護】星神的祝福,持有門票和工作證的人隻要不主動攻擊就不會有事。他們打他們的,遊客和工作人員絕對不會被殃及。”
太靠譜了!星面上不顯心底流淚。有幾個星球敢這樣作出承諾?怪不得剛剛在厄缪斯花園裡,那幾個家夥都打成那樣了,阿月還有底氣咬死這是在演戲。
“好。”最擔心的問題解決,沒有了後顧之憂,星一口答應下來,“我需要怎麼做?”
“不用特地做什麼,我會安排好的。”阿月笑了笑,看起來比星剛進門時要輕松很多,“你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也開開心心地玩就行。畢竟說到底,這是我們複樂園招待不周,哪有讓遊客處理麻煩的道理。”
太靠譜了!星再次狠狠在心裡誇贊阿月和複樂園。雖然她和列車組都不介意幫當地人解決麻煩,但多一事總不如少一事,本來就是過來旅遊的,還要忙裡忙外到處救火也确實會令人頭疼。
“對了。”心情極好的星往嘴裡丢了塊茶點,忽然想起來,“我能打聽一下你跟扶涯是怎麼認識的嗎?”
阿月一怔,眼神忽然變得悠遠起來,似乎是在回憶什麼。
“如果你想知道的話,好呀。”
她莞爾一笑,緩緩叙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