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風天基本沒多少人出行,更不用指望她這個小破雜貨店,千穗理打算洗完碗,收拾一陣台面便上樓去。
才九點左右,中午吃方便料理的炖煮食材,暖呼呼的很适合台風氛圍。
洗碗時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千穗理轉身找了半天,才在餐桌上發現剩下一半沒動過的三明治。她望望樓梯方向,忍不住嘀咕起來。
“真是個怪小孩,不是喜歡吃蟹肉嗎?吃不完?”
接觸時間不長,千穗理一時無法斷定太宰留下三明治的用意,思考一會還是将這半份沒動過的三明治放到冰櫃裡。
找了一圈,還是沒發現缺少的盤子,千穗理開始懷疑自己的記憶了,她真的拿了兩個盤子出來嗎?已經洗幹淨了?
收拾的差不多,她打算在午飯之前上樓摸下魚,比如翻翻老闆娘還有沒有留下打發時間的雜志。
“我進來咯。”千穗理敲敲門,既然這個房間給太宰暫住,那麼就不能單純當雜物室了,不如幹脆清理一下,把多餘的東西搬到自己房裡先。
房間内許久沒有回應,抱着是默許的想法,千穗理拉開障子門。
“欸?人呢。”
房間不大,幾乎一眼望盡,正對着窗戶,角落裡放着幾個紙箱,是千穗理沒有整理完的老闆娘的東西。
昨天搬來的被褥已經疊好了,整整齊齊的放在一邊,這點倒是讓千穗理意外。
“不在這裡……”千穗理探出頭望了望,走廊也隻有她的房間和盥洗室,是去廁所了嗎?
千穗理走進房間收拾着紙箱内的雜物,整理的差不多後,來去幾趟成功将紙箱轉移到自己房間内,還在雜物中翻到了幾本沒見過的書籍。
“大豐收啊……”千穗理伸了個懶腰,又下意識扭頭看向盥洗室,她忙碌的這段時間,那邊一直沒有聲音,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太宰?你在裡面嗎?”千穗理靠近,敲了幾下門。
依舊是無人回應,千穗理心中越發不妙,難不成是在廁所昏迷了?明明早上還好好的,吃了早飯也不至于低血糖吧。
靠近之後,千穗理如同幻覺般,聽到奇怪的水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在鼻尖纏繞,五感如同被強化一般,敏銳得驚人。
不妙的感覺愈發強烈,顧不上那麼多,千穗理立即扭了幾下門鎖,被反鎖了。她皺皺眉頭,一邊繼續喊着太宰的名字,一邊翻找着鑰匙開門。
等她成功破門而入,千穗理有片刻呼吸停住,耳邊一瞬間爆發出強烈的雜音,如同蜜蜂的鳴叫,又仿佛缺失信号的電流音。
後續的狀态,連千穗理都不知該如何判定,她非常完美的進行了收尾工作,冷靜的如同看見實驗室小白鼠自殺。
“唔……”太宰從沉甸甸的夢中醒來,還沒睜眼就意識到,他又一次自殺失敗了。
手腕傳來繃帶的粗糙感覺,還有點緊繃,讓他在清醒時就意識到那塊的存在感,也或許是刺痛感在提示他,總之,不太走運,被發現了。這樣想着的太宰睜開眼,對上有些發黃的實木房梁。
沒等他故技重施,通過抱怨為什麼救他,拉低這位小姐的好感,就被率先搶了話頭。
“那是我最喜歡的一套盤子。”千穗理陳述道。
“哈?”太宰眨眨眼。
“那套白底金邊的底部有蘋果派加入蜂蜜圖案的盤子。”千穗理語氣平淡,又毫不喘氣地再次複述道:“那是我最喜歡一套盤子,現在你摔碎了一個,還用碎片來割腕。”
太宰沉默了一下,正準備張嘴說些什麼,沒發出的氣音又一次被堵在嗓子眼。
“雖然還有三個盤子,但是隻要再看到那套盤子,我就會想起它破裂的樣子,沾染血迹的樣子,你倒在浴缸旁的樣子,我辛辛苦苦處理血迹,像個殺人狂魔收拾現場的樣子……”
千穗理語氣激烈起來,金色瞳孔瞪着太宰,格外不甘又怨氣十足說:“我再也沒辦法正視那套盤子了。”
隻分辨她的語氣,仿佛讓人産生一種錯覺,太宰一定是幹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
按理來說,無論是讨饒或者嘴硬,都能成功拉低對方心中的印象,太宰卻莫名有種預感,對方不會就此趕走他。
老實說,從一開始,對方開啟的話題就格外反常,正常人應該會更關注自殺的他更勝于盤子,除非是那種一毛不拔的葛朗台。
這位小姐已經用自己的行為證明她并非吝啬性格。
“所以呢?”太宰謹慎地反問,他開始收斂臉上固有的笑意,十分細緻地打量起眼前的少女。
女性在青少年時期會更早發育,對方比他還要高一點的個子便是證明,大抵也是這點給了對方自信,對他也一貫使用不太客氣的态度。
說是這樣說,但因為整個人就是偏弱氣的類型,即使非常生氣,也隻是瞪圓眼睛盯着他。明明憋氣到臉頰通紅,卻連一句難聽話都說不出來,反倒比他更像受過良好教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