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亡魂的儀式結束,月光透過窗戶照在容景成筋疲力盡的臉上,虛弱感給他清俊幹淨的臉上又添了一分韻味,與寂靜的夜十分相配。
如果是他全盛時期,這樣的封印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不過是動動手指的事。
可如今他在容尋的身體裡,一旦動用靈力,靈魂和這副軀體就會産生較強的排異反應,一下子就抽幹了他渾身的力氣。
眼皮變得十分沉重,一點點地往下墜,朦胧之中,他隻聽到不知是哪隻鬼的話,“他好像睡着了。”
沉眠中,他似乎又回到了從前那個世界。
但他沒想到,第一次做夢,夢見的竟然會是缙宣的寝殿,那個他去了一次,再也不想去第二次的地方。
等等?這夢也太奇怪了吧?
為什麼他會看見自己躺在缙宣的龍床上,雙眼緊閉,一動不動,跟死了一樣。
而且,這夢怎麼是第三視角的?
他可以完整地看見自己的身體欸!
不對!他躺着的龍床是個巨無霸冰塊,也就是說,那不是身體,而是,冰鎮屍體?!
嘶!缙宣狗皇帝的口味真重,連他的屍體都不放過。
所以,他到底想幹什麼?不會是……
就在容景成産生無限遐想,想得頭皮一陣陣發麻時,一個身着紫色雲紋馬褂的内侍弓着身子對着缙宣行禮,并開口回禀,“恭喜陛下,臣已經感應到巫神的魂魄隐隐有回歸的迹象,隻要多嘗試幾次,臣相信巫神定能蘇醒。”
缙宣擡眸瞧了那内侍一眼,内侍便慫得趕緊跪倒在地,身體哆嗦着,如同一隻被饑腸辘辘的貓盯上的老鼠。
容景成原本還想着,雖說人家是個皇帝,但也隻是個皇帝,不至于怕成這樣吧?
但下一秒,事實甩了他兩個大逼兜。
那内侍時時刻刻待在缙宣身邊,對他的脾氣了如指掌,他撅一撅屁股,人家就知道他要放什麼屁。
隻見缙宣一隻手掰斷了手中的玉制毛筆,将手上的奏折直直朝内侍扔去。
扔一個還不盡興,甚至抄起桌上還盛有墨水的硯台,一個完美抛物線,精準命中那内侍的腦瓜仁,疼得他趕緊捂住了自己的腦袋。
暴君!赤裸裸的暴君!
撒完氣後,缙宣才開始陰恻恻地說話,“小瓜子,你要是再敢跟我說什麼'隐隐'、'迹象'這種模棱兩可的詞,你的腦袋就别要了!聽見了嗎!”
“明白!”小瓜子把額頭緊緊貼在地上,不敢擡起來半分。
但如果此時有人能看見他的臉,就能發現他的白眼已經翻到天上去了。
他對缙宣的鄙視,絕對有中國人對秦桧的鄙視一般深沉。
這個時候,容景成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他似乎能聽見這個名叫小瓜子的内侍的心聲。
因為以他現在的表現,是絕對不敢大聲把容景成聽到的話說出來的。
小瓜子正在心裡呐喊着。
“萬惡的封建主,你坐享天下又如何!還不是連個心愛之人都保不住,有句話怎麼說來着,擁萬裡江山,享無邊孤獨。哈哈哈!說的就是你個傻叉!略略略~~”
“該死的,寫論文後遺症我怎麼就是改不了,文科和理科還不一樣,要的就是不把話說透,我他麼寫論文猝死也就罷了,現在還要變成封建奴隸,我的命怎麼這麼抽象啊!!!”
聽到小瓜子的抱怨,容景成意識到,這家夥很可能來自他穿越過去的地方。
很多詞容尋的腦子裡都有,除了“論文”這兩個字。
根據容尋這個二流子脾性推測,“論文”一定是和學習有關的東西,所以他才從未涉獵過。
小瓜子的顱内風暴被缙宣的咆哮聲打斷了,“你跟朕保證過什麼?最多7天,他的魂魄就會回來,為什麼他還沒醒過來?”
“陛下!巫神的魂魄是能回來,但這并不代表他能回歸肉身,所以就魂魄已至,他也不一定能醒過來。”小瓜子回話時,臉并沒有從地上擡起來,因為他不想看見缙宣那張欠揍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