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成靠在輪椅靠背上,冷汗從他的額角一路淌下來,流進鎖骨處的領口裡消失不見,胸口不斷上下起伏着,猛烈的呼吸依舊撫平不了胸腔内的悶滞感。
月光傾瀉而下,給他臉上的紅暈鍍上一層銀灰色,如同荒蕪原野上一株虛弱的玫瑰。
容景成不知道方才所經曆的一切到底是夢還是真的,如果是真的,就意味他還有回去的可能。
大乾的生活舉步維艱,和這裡的安逸沒法比,可那裡有自己所珍視的,如果可以的話,他還是想回去。
“你做噩夢了?”顧廉平淡地問了一句,問得理直氣壯,似乎完全不在意剛才打了容景成好幾下的事實。
但他這一問,倒是把受害者從混亂的思緒中抽了出來,注意力回到了現實。
“你剛剛打我了?”容景成反問道。
顧廉目光淡定地盯着容景成,毫不心虛地回答,“打了。”
容景成僵硬地挑起嘴角,眼底藏着怒意,“你叫醒我,用得着打我嗎?”
“準确來說,我那是拍,不是打。”顧廉居高臨下地看着容景成,“而且我喊了好幾遍,确實沒喊醒你,才動手的。”
容景成:“呵呵。”
原來人在無語的時候,真的會想笑。
容景成的視線慢慢下移,借着月光落到了顧廉的腿上,他穿的褲子已經被洗得發白了,即使褲圍不大,看上去依舊空落落的。
他迅速擡眸瞟了顧廉一眼,恰巧與他的目光對上,說時遲,那時快,沒受傷的那條腿當即踢出,一邊踢一邊罵,“那你不會搖醒我,非要打我?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不曾想,顧廉好像早就捕捉到了他的意圖,就在容景成的腳踢出去的那一刻,他便連連後退了兩步,躲過了攻擊。
“該死!”
容景成撲空後,一個踉跄,整個人直接從輪椅裡摔了下來,和地面來了個無距離親密接觸。
身體的疼痛還沒結束,頭頂上方顧廉還在幸災樂禍,“你活蹦亂跳的時候都打不過我,瘸了條腿更蹦跶不出花來。”
得!又來個精神暴擊!
容景成從地上擡起狼狽的臉,看着顧廉緩緩蹲下,對上他的視線,噘着嘴不說話。
顧廉冷冷開口:“你要是再跟我胡鬧,我就不管你了。”
說完這話,他便站起身,一隻手把倒在地上,輪胎還在空中轉着的輪椅拽起來,扔到容景成身邊,“坐上去,我推你回房。”
容景成攥着拳頭,暗下決心,等自己腳好了,一定要和他以亡魂卡牌師的身份光明正大地打一場,看看到底是誰厲害。
他一邊如此想着,一邊翻過身将手肘撐在地上,艱難地爬起來。
因為方才的夢,耗費了他太多的力氣,搞得他現在爬個輪椅都費勁。
顧廉在一旁看得鬧心,伸出手挎上了容景成的胳膊,往上一提,像扔小雞仔一樣把容景成扔進了輪椅裡,随後直接推着他出了測試屋。
……
顧廉剛把容景成推進他的卧室,就說要走了,顧奶奶剛來,要去幫她在花房裡安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