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這麼漸漸消逝,除了念哥兒偶爾吵着要去找木耳,旁的倒也還算平和,不過已經二十來日了,這木耳還是一丁點兒動靜都沒有,幾人心裡不免開始打鼓,難道說,念哥兒并不像他們想的對那個叫木耳的那般重要?
周宵更是氣的不成,夜裡和喜哥兒私話,都是往後别提什麼木不木耳的了,念哥兒咱們好生養着,這兩日,更是對着飯桌上的木耳都來氣。
好在應是至親周宵在,念哥兒已然熟悉了周家的生活,平日裡跟着喜哥兒去山腳撿柴,挖野菜,頗有點兒熟門熟路的樣子了,因着雖念叨着想去找木耳,被喜哥兒周宵他們哄上一哄,這念頭便消了,乖乖的在家等着木耳來尋他。
夏末仍是熱的厲害,幾日沒下過雨,天氣悶熱的緊,便是有冰塊兒,屋裡躺着也難受,一家人便坐在果樹下的竹床上吃着寒瓜,吹風乘涼,樹影搖曳,沒在屋裡那般難以忍受。
喜哥兒邊吃邊肉疼,唉乎短歎,“這一口一文錢,可真真是太貴了。”
也是周宵去鎮上買了倆回來才知,一顆西瓜便要一百五十文,這稀罕玩意兒,還真不是一般人家舍得吃的。
周宵失笑道:“買都買回來了,好好享受便是,别想花了多少,好吃便成。”
“唉,咱們買的晚了些,若是早些,今年便能種地裡,能跟着掙上些銀子。”喜哥兒咬了一口的西瓜汁兒,含糊道。
不過這也沒法兒,明年能種,也算是好的了,喜哥兒也就是感歎一下,倒也沒有多遺憾的感覺。
夏時的天氣說變就變,午時還萬裡無雲,陽光明媚的,剛吃過午食,天空便暗沉了下來,一副風雨欲來的樣子。
喜哥兒忙把院子裡曬着的衣服收了回來,曬了一上午,倒也幹了,前腳把衣服收進屋,後腳大顆大顆的雨滴便落了下來,濺起一片塵土,空氣裡彌漫着雨水伴着泥土的特有的味道。
喜哥兒拍了拍衣服上沾的水滴,“還好我收的快,要不然今兒就白洗了。”
周宵拿了塊兒布巾遞給他,剛要開口,便聽到周銘喊他的聲音:“宵兒,你白叔他們來了。”
喜哥兒擡頭,看着他,訝然道:“怎的這個時候來了?雨下的這般大。”
“許是走到半路就開始下雨了,趕緊擦擦頭發,不好讓客人等太久。”周宵輕聲道,看了眼伴着雨聲,睡的香甜黑沉的倆娃,因着前段日子,團團有些咳嗽,冰塊兒在屋裡放的有些多了,受了涼,剛好沒多久,想了想,還是沒有把倆娃喊起來,抱過去。
“團團和圓圓剛睡着沒多久,還得些時候才能醒,咱們先去陪白叔他們說話,等會兒讓念哥兒過來,看着他倆。”周宵道。
喜哥兒點了點頭,把布巾放下,給團團和圓圓把小被子蓋正,和周宵一道兒去了顧筠院子。
兩人到的時候,白翎他們和念哥兒正相談甚歡,趙叔麼更是眼眶微紅,感歎不已,拿了個質地水潤的翡翠镯子,正往念哥兒手上套。
“白叔,趙叔麼。”喜哥兒和周宵打了個招呼。
“哎。”趙叔麼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沖喜哥兒笑道:“喜哥兒來,我給念哥兒和你,一人買了一個,你試試,看看大小合不合适。”
喜哥兒連忙擺手,道:“趙叔麼,這也太貴重了,使不得,再說,我平日裡做活兒,也不适合戴,若是磕了碰了,還不夠我心疼的。”
沒等趙叔麼開口,顧筠便溫聲道:“喜哥兒,你趙叔麼一番心意,你便收下吧。”
自家小爹都這般說了,喜哥兒卻之不恭,笑着接了過來,“那便多謝趙叔麼了,我一定愛惜着戴。”
趙叔麼笑道:“大方的戴,壞了,趙叔麼再送你便是。”
這等質地的翡翠镯子,可是不便宜,趙叔麼說的像是送包糕點一樣輕松,真真是财大氣粗。
衆人說說笑笑,念哥兒有些犯困,沒待多久,周宵便讓他去他們屋子,陪着團團和圓圓睡覺去了。
“你白叔今兒還帶了頭從北疆那邊運來的羊過來,等會兒雨過去了,你喊錢闵來,宰了,趁着大家夥兒都在,咱們晚上烤羊肉串兒吃。”顧筠笑道。
白翎接道:“說起北疆的羊,味道确實比咱們這兒的好上一些,沒膻味兒,肉質嫩,便是白水煮了,蘸他們那兒特制的韭菜醬,味道也好吃。”
“韭菜醬你帶些來了沒,今兒咱們弄兩種吃法。”趙叔麼笑問道,“我記得來的時候,還與你說了一嘴。”
白翎點頭道:“那哪兒等忘了,帶了一壇子來。”
顧筠笑道:“今兒算是沾你們的光,能一飽口福了。”
趙叔麼笑嗔了他一眼,“多年老友,還說這些。”
夏時的雨,來得急,去的也快,沒過多久,便雨過天晴,遠處山間,還出現了一道彩虹,連帶着連日來的悶熱,也消散了不少。
北疆的羊和周宵他們這兒養的,長的都不一樣,毛發蓬松,看起來有些圓滾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