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禍一事後,他又開始三天兩頭睡在警署的辦公室,唯獨電話一天不落。
明明安比爾,即負責保護索芙娜的那名警員,每天晚上都會準時和他彙報今天的情況。
換做索芙娜,也隻是把安比爾沒有彙報的,一些雞毛蒜皮的瑣事和細節同他再說一遍。
比如早一步察覺的生肉區冷氣狀況不對。
還比如和超市經理搭話,了解到的超市設施的情況。
“你覺得這真的是意外嗎?”索芙娜詢問專業人士的意見。
“說不準。”洛弗沉吟片刻,“之前我同你說過,這名兇手喜歡制造‘意外事故’奪走别人的性命。”
“冰臘石市那幾起案子裡,有受害者是在街道執勤遇上油罐車爆炸不慎被炸死的,有受害者是因為夢遊從露台翻出來摔死的……”
“真的是夢遊嗎?”索芙娜忍不住懷疑。
她知道有些人夢遊确實會幹出不理智的事,但翻出露台那一刻,強烈的失重感和求生本能總能叫醒一個人,再考慮到警員們平均的身手,完全可以做到保護自己隻摔成骨折的程度。
摔死?索芙娜隻覺得是兇手的惡趣味,他大概在挑釁警署。
“你們那時候應該已經注意到有這麼一個幕後黑手的存在了吧?”
索芙娜猜得不錯,當時冰臘石市警署确實發現了這幾例案子中的不尋常,一門心思想把幕後黑手給揪出來。
結果兇手好像意識到警署終于發現自己的存在了,不僅沒想着繼續掩藏,反而又送了一個滑稽的命案給警署。
之所以用滑稽來形容,是因為那名身為受害者的警員,是走在路上被從天而降的花盆活生生砸死的。
提到這個,洛弗冷笑一聲,“兇手就是想刻意激怒警署。”
手段很低級,但輕易挑起了其他警員心中憤怒的情緒。
因此一得到線索,來不及多重查證,就按捺不住前往追捕兇手。
“後來呢?”索芙娜覺得大概不會是個好結果。
“他們乘坐的警車被另外兩輛貨車撞上了,包括兩名貨車司機,六人當場身亡。”
等救護車收到消息趕來,唯一能做的隻有收殓遺體。
聽筒裡一時陷入沉默。
索芙娜和洛弗都沒有再接着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洛弗才道,“所以我也不能确定,這是不是兇手故意弄出的小把戲,想讓我們一直繃緊神經,不敢放松。”
人又不是機器,長時間繃緊神經,勢必更容易出現失誤。
哪怕隻是出現一丁點失誤,都有可能是緻命的。
“沒關系,”這回輪到索芙娜寬慰洛弗了,“不管今天這事到底是不是意外,既然無事發生,那我就把它當成意外來看。”
“恐懼來源于未知,但我們現在很清楚兇手的目的,那還有什麼好怕的呢?”
兇手的把戲再多,左不過是想迷惑他們的視線,擾亂他們的理智,把真正的殺機藏在平平無奇的某處。
警署這邊不也在靜待兇手憋不住氣,露出馬腳的那刻,将人抓捕歸案。
就看誰能真正得手。
想到這裡,索芙娜在心底歎氣,身為邪教徒,她很少站在正義這邊的,偏偏總有不長眼的反派送上門來。
洛弗不知道索芙娜複雜的思緒,他發現時間不早了,便叮囑索芙娜早點休息。
“你後背的傷勢怎麼樣了?”索芙娜沒忘記關心洛弗的傷。
“差不多快好了。”聽索芙娜提到這一茬,洛弗本就端正的坐姿坐得更加闆正了。
務必要讓索芙娜知道他沒有撒謊。
洛弗想起那天晚上準備一起離開警署的時候,索芙娜眼神淡淡地掃過他的後背,“你對我撒的謊,這是第二次。”
果然沒有瞞過她。洛弗無奈。
“這是懲罰。”索芙娜踮起腳尖,咬了一口洛弗耳羽的尖端。
力度比起懲罰,更像厮磨。
但确确實實不算輕,所以索芙娜沒有咬别的地方,因為會留下咬痕。
這點分寸索芙娜還是有的。
波布已經先一步離開了辦公室,合上的百葉窗遮擋了外部的窺探。即使如此,面對索芙娜突如其來的懲罰,洛弗身子一僵,渾身的肌肉仍舊不可避免地繃緊。
好半晌,才鄭重地同索芙娜保證,他以後會牢牢記住對她撒謊的後果,再也不敢打着為她好的名義擅作主張。
索芙娜這才滿意地點頭放過他。